他虽然这样说,可霍令仪心下却还是着急…
今儿个毕竟是她头一次请安,哪有当真挨着时辰过去的道理?李怀瑾见她不肯再歇便也随了她的心思,只打了那帷帐挽到金钩子处,而后是起身穿好了衣裳,跟着才朝外喊了一声…杜若等人早先就在外头伺候,因此听到这道声响便打了帘子走了进来。
她们也不敢抬头,只各自端着手上的东西…
李怀瑾自来都是不让人伺候的,此时也只是简单洗漱一番便与霍令仪说了一句:“我去外间。”等这话说完,他便迈步往外头走去。
等到那帘子一起一落,屋中没了李怀瑾的身影,众人才敢抬起头来,她们面上的神色比起先前都放缓了许多,就连杜若也跟着松了口气。即便三爷瞧起来再是温和,可那股子气势却还是让人害怕,也不知郡主是怎么受得住的?
杜若心里头转着这番心思,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沉稳模样。
她一面是扶着霍令仪起了榻,一面是和红玉一道替人穿好了衣裳,待察觉到霍令仪身上的那些痕迹,两个丫头的脸上却骤然扩散开一片绯红…昨儿夜里等她们抬水进来的时候,已是过了子时,屋中那一对龙凤对烛都燃了个大半。
不过三爷也未曾让她们伺候,只让她们留了水便让她们退下了…
如今眼瞧着这些痕迹,两个丫头心中也不免想了一句,三爷瞧着冷清,未曾想到在那塌上也是这般。
只是这也怪不得三爷…
昨儿她们在外头守夜的时候,即便隔得远都能听见郡主那喑哑的嗓音,那勾勾缠缠的声调,即便是她们听着都免不得动一回心,更遑论是三爷了。
霍令仪眼瞧着两个丫头面上的红晕,自然知道她们心中在想什么,想着昨儿夜里屋中的这番动静都入了这两个丫头的耳中,她心下的羞意却是又多了几分。好在两个丫头是自幼跟着她的,若不然换个旁人,她却是当真不愿见人了。
等一应洗漱完,杜若便又扶着霍令仪往那铜镜前坐了…
因着今儿个是霍令仪头回请安自是要好生装扮一番,好在她面容本就明艳倒也无需太过堆砌,杜若也只是拿了脂粉替人把那有些泛青的眼圈涂匀了几分,而后是又拿了桃花膏给人匀了回面。
等她刚要拿那螺子黛替人画眉的时候,李怀瑾却打了帘子走了进来…
杜若见他进来刚想朝他请安,便见人摆了摆手,而后是示意她退下…主子发了话,杜若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她低了头朝人屈膝打了道礼,而后便往外走去。
李怀瑾这才走到霍令仪跟前,眼瞧着她合着眼仰着头,露出一段修长而白皙的脖颈,他也未说什么,只是取过桌上那颗螺子黛弯了腰身替人细细匀了回眉毛。
等涂匀完,他是又瞧了一回,跟着才开了口,温声说道:“好了…”
霍令仪听到这道声音却是一怔,她睁开眼看着近在跟前的李怀瑾,又见他手中还握着那颗螺子黛,一时还有些未曾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她才问道:“怎么是您?杜若呢?”
李怀瑾闻言却只是轻轻笑了笑,他把螺子黛放进妆盒中,而后是扶着人的肩对着那面铜镜,温声一句:“瞧瞧,喜欢吗?”
霍令仪顺着人的话朝那铜镜看去,眉如远山却是很好的模样…她原本还以为李怀瑾这只握惯了毛笔的手,怕是做不惯这些才是,倒是未曾想到竟然不错。她想到这,眉眼却是又绽开了几分笑,只是眼瞧着铜镜中两人这般模样,心下一动,面上也跟着起了几分绯红。
她未免人察觉到面上的异样便拧过头不再瞧铜镜,口中却是轻轻应了一句:“喜欢。”
李怀瑾低垂着眉眼,自然未曾错过她面上的那片红晕,他心中知她羞赫便也只是笑了笑未再多言…而后是握着霍令仪的手站了起来,口中是又一句:“走吧,母亲估摸着也该起来了。”
…
相隐斋较如松斋还是有一段距离,杜若、红玉等人跟在后头,李怀瑾便握着霍令仪的手往前走去,一路走去自是有不少下人,眼瞧着他们过去便都恭恭敬敬朝他们屈膝打了一礼,口中是紧跟着一句:“给三爷,三夫人请安。”
三夫人这个称呼…
霍令仪并不是头一回听,只是不知是不是心绪有了变化,如今听着这个称呼倒也觉得和前世有几分不同。她思及此便又低垂着一双桃花目看着被李怀瑾握住的手,刚从相隐斋出来的时候,她还挣扎过,只是听着人一句“你我如今已是夫妻,旁人看见也不会说道什么的…”,她也就放弃了挣扎。
李怀瑾看着她垂着眉眼,便问道:“在想什么?”
霍令仪闻言却只是摇了摇头,她重新抬了眉眼朝人那处看去,眼瞧着那晨起的日头打在人的身上显露出比平素还要温和的模样,她的红唇便也跟着微微抿了起来,却是露了一个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如今这样挺好的。
她想到这被人握着的指根也用了几分力道。
李怀瑾虽然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瞧着她这幅模样,眉眼之间的笑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