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于封的身上有着淡淡药草的味道,更有一丝丝血腥之气。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很暖,但有些东西变了。
厉安心快睡着的知觉顿时醒了,她的鼻子很灵敏,甚少有出错的时候。抬首望着眉目如画的少年,后者坚硬的下巴有些尖瘦,长出胡须的青根。
毕于封一贯爱美,哪怕小时候挨打得再要紧时也得整理自己得仪容仪表,发生什么事连他也疲于改变自己的习惯了?
或是女孩停留的目光太久,他低头顺着前者视线自顾继而了悟:“回来的路上丢失了随身的剃刀,又不喜欢用别人的。”对于外人,毕于封始终有着鲜为人知的小洁癖。
可厉安心不信他。
又想起了前阵子兰园遭遇那番惊魂,犹豫着该不该说。
“怎么,阿心也学会跟我较劲了?”少年打趣她。
“哥哥,你信我吗?”
见女孩认真的神色,他收敛笑容:“我当然信阿心。”
她将兰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愈往下听毕于封的表情愈是阴沉。
厉安心的知觉告诉自己,毕于封是知道些什么的。
“那人戴着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具,但是身手方面很像梅园的人。”陈述至最后女孩忘了抬头,就错过了少年眼眸一闪而过的杀意。
——风雨欲来的墨暗。
“阿心放心,有我在再没有人敢伤害你。”
那一日少年如斯保证,不过女孩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想提醒毕于封要小心戏班的其他人,甚至梅园的人……
除了毕于封,她谁也不相信。尽管他总爱瞒着她事情。
最后不可避免女孩要查看他的伤势,少年先是不让奈何还是抵不过她的耍赖。布卦脱下,血痕累累的上本身看呆了她。
女孩震惊失声:“天,你这是上台表演还是找死去了?”再翻开他那欲丢的包裹,里面换下来的衣裳破破烂烂,跟专门挖土的没啥区别。
“怎么回事?”女孩含着怒气叉腰质问。
想拉她小手被拒绝的少年悠悠叹息,“我们去时碰上了马贼,差点回不来了。”
“什么?!”
“马贼抢走了我们戏班的全部家当,幸好没有杀人。后来我们步行至省城并得到了当地贵人的帮助顺利开班搭台做戏,这才有回来的路费。”
“可是你被那些马贼打成这样?”
“我算是伤得最重,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想了想方才进门时见到小部分人白绷带缠胳臂的画面,女孩这才信了。
“那我帮你换药。”看伤疤结痂有些时候,但少年皮娇柔嫩的身体突然多了这么多道伤痕难免让人产生怜惜之情。
涂完药膏穿上衣裳后门扉被敲响,戏班成员身影一个个出现在门口。
“呦,小毕好些了没?”
“大伙儿来看看你,哎呦大妹子也在呀。“
厉安心敏锐发现,自从这遭回来后戏班子的人对毕于封的态度热情太多,甚至有点讨好的意味。班长见了他,都会笑得一脸灿然并询问他身体康复得怎么样。
毕于封解释是因为碰上马贼时他第一个出头反抗的缘故。但厉安心不大信,在现今的年头,除去利益二字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完全令人改变至截然不同的态度。
就连那阴阳怪气的领班张三,见了他们两人也是强挤着眉眼笑。
毕于封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图的?
少年不肯多说,自己也就无从探究。
班长本欲要给少年换一个房间,后者拒绝了表示依旧喜欢原先梅园的小单间。此时戏班子的正式成员全部居住竹园,这样做也方便培养众人平时默契和熟稔程度。面对毕于封另类的要求,班长接受了并责令封住了因此事而背后碎碎嘴的人。
如此一来她便懂了,比起少年的天赋和才华,毕于封的身上有着更令他们看重的东西。
君子无过,怀璧其罪。
这些人此时愈是恭敬,日后嘴脸便愈加狰狞。
毕于封地位超然,被他藏于羽翼之下的厉安心也得到众人平日里若多关照。
这为她惹来了众多小学徒的妒忌,新一轮的排挤免不了。可女孩不在意,一得空了就往梅园小院里跑,让那些讽刺的人压根找不到人欺负。
某日小孩子堆当中和她聊得上几句的福喜突然神秘兮兮和她说道:“安心,我今天不小心起得晚了,见集训快要迟到便想着抄近路去前门大厅,我往兰园那边小近道走的……然后你猜我见着了什么?”
“鬼!”男孩眼里透着害怕,“我当时不敢走出去就躲在草丛里,等那鬼走后我再出来……结果我捡到了这个。”一条红丝带,与她当年在兰园侧门旁捡到的一模一样,后来上交到毕于封手里后就再也没看到过了。
兰园,这个令她感觉迷雾团团的地方。
曾经在那遭遇过的记忆一一浮现。她想解开这个谜题。
于是当晚临睡前她没有喝掉那碗汤圆。每当一些特别的日子梅园的大厨房总会给大家准备一些糖水作宵夜。
前几次男孩们睡得那么沉,当时就惹起她的怀疑。这碗汤圆必定加了料,可能是安眠药之类的成分。
她故作肚子疼吃不下,旁边眼馋的福喜立即表示可以帮她解决掉。“好,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我让给你吃了,不让他们下次就不分我了。”男孩拍胸口保证不提。
夜里,女孩特意拍打大床塌上男孩们的四肢,果然睡得死沉。
穿上御寒的深色棉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