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着厚实的纸箱子,成阙依旧能感觉到由内散发的冷气,也不知是放了多少冰袋。
当箱子内的东西显露出来时,二人皆是脸色一变,柯凡霎时有些恶心,转身对着垃圾桶一阵干呕。
那是一颗已经黑了的心脏,血液干凝覆在表面,却仍在跳动。
成阙将箱子封上,靠近仍蹲着的柯凡,伸手顺着她的背。
他从口袋里掏出陈皮糖,半剥开糖纸递给她。
柯凡站起来吃了糖,脸色依旧苍白,无力地说:“心累。”
“一会儿咱们把东西拿去给外公看看。”
深秋的风透着寒凉,成阙拿起风衣递给她,一边拿出手机给蒋海洋打电话。
事关柯凡,他不敢大意。
那东西竟敢直接找上她,怕是已经摸清二人的关系了。
蒋海洋接通电话时,声音懒洋洋的,夹杂着阵阵昆曲。
老爷子年纪大了,觉少,过日子无非就是遛鸟养花看电视,倒也悠闲。
自己这个外孙有事就直接找上门,像今日这般预先打个电话,简直是稀奇。
“怎么回事儿啊,还记得给你外公打电话?”
成阙这会儿神经紧绷,不想和老爷子唠嗑:“一会儿我带凡凡过去,还有个东西。”
蒋海洋一听还有个东西,顿时从摇椅上坐起来,“东西?”
“您准备准备,我们很快就到。”
老爷子一听外孙如此严肃,连忙招呼同住的老友把家伙拿出来。
蒋海洋住在郊区一处小宅子里,古风古色的,十分合他的心意。
既是周末又是清晨,汽车的引擎声格外明显。
老年人腿脚不便,却拄着拐却硬是要在门口等着,见车上的人下来,担忧地走上前。
“凡凡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柯凡不好让老人担忧,扶着他走进屋里:“没事儿的外公,我扶您进去,外头冷。”
蒋海洋并非自己一个人住在市郊,同住的是年轻时的好友,姓邱。
‘邱爷爷早就为几人泡好了茶,坐着看着报纸,见几人进来,摘下老花镜微笑:“来啦。”
柯凡笑着点头。
蒋海洋知道外孙的心思,便让柯凡陪着老邱,自己上了楼。
成阙捧着盒子走进房间,轻放到老人面前的地上,掀开盖子示意:“您看看东西。”
老人眯起眼睛,看见盒子的内容物后“呵“了一声,一脸嫌弃:”还真有够恶心的。“
他不再看那东西,视线转向外孙:“东西你自己看过没有?“
“看过。“
“我小时候教你的都忘了?“
成阙神情一动,别过头去:“没忘。“
老人长叹一口气:“干咱们这行的,最要命的就是‘关心则乱’。”
成阙索性坐在地上,揉揉眉心,良久再次开口:“外公,她就是我的命。”
老人将手撑在身前的拐杖上,“还记着呢?可人家爷爷不同意啊,老柯可是硬骨头,除了她奶奶我还真没见谁啃得动的。”
“我会让柯爷爷同意的。”
老人拍拍青年的肩膀,“东西没问题,是你太紧张了。里面估计是放了机械,你去找副手□□开看看。”
成阙走到楼梯口正要下楼,看见柯凡不知从哪找来了笔和纸,正照着邱爷爷画素描。
柯凡听见动静,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森林里初生的小鹿:“处理好啦?”
成阙点点头,走进厨房拿了手套又上了楼。
柯凡看着他走上走下,再转头继续画画时看见邱爷爷正笑着看着自己。
“年轻就是好啊。”
柯凡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和成阙的关系,扯着嘴角笑了笑。
说好了只做朋友,却又没办法忽视他眼里的,不同与友人之间的关切。
成阙喝多了的那晚,跑到地上挤进她的被窝,也不知是不是她在做梦,好像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喊着“心肝”,字眼伴着温热的气息落下。
而她腰间的手臂则一阵一阵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像是怕勒着她,又怕她跑了一样。
她醒后见成阙还是往常的表情,便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梦。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柯凡觉得自己怕是要打脸了。
褪了冰,器官渐软,如一滩烂肉一般躺在成阙手上,那跳动的幅度更大。
成阙见识的东西多了去了,自然不怕这黑心脏,大拇指按向同一点,血肉做的心脏便被扒拉开。
不出蒋海洋所料,里面是一个简易的机械,带着节奏拉动着肌肉。
机械内部嵌着一张纸,洁白干净,与外表的包裹物截然不同。
纸上用血写着“血债血偿”,但字迹已变成暗红色。
成阙皱起眉头,蒋海洋也皱起眉头,祖孙二人倒是十分相似。
“你惹到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