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陆景洵就已经猜到了这件事的原委,温浅为了救自己,背着她爹千里迢迢来上关城给他送信,一路上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陆景洵心里说不动容是假的。
他抬手摸了摸温浅的头,却在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额头,被这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发烧了?”
温浅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身伤病了,心里盘算着一定要让陆景洵记住自己的恩情好好感动一把,免得以后在自己面前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于是故意吸了吸鼻子,略带着点哭腔地说:“昨晚上赶了一夜的山路,可能被冻着了。”
说罢,温浅抬眼看了看陆景洵微闪的眸子,继续道:“脚上磨了很多泡,现在还破皮了。”
果然越听陆景洵的眉头就皱得越深,刚要开口,就听房门被轻轻扣了三声,接着陆行走了进来。
陆行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陆景洵和温浅紧握的手,说:“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通常有什么事陆行都是直说,估计今日是顾着温浅在这里才故意说了声“有事禀报”。陆景洵看了温浅一眼,丝毫没有要避讳她的意思,对着陆行说:“无妨,有事直接说吧。”
“是。藏在我们军营中的内奸在得知您‘去世’的消息之后果然按捺不住了,偷偷摸摸地打算给胡狄通风报信,不过已经被我们的人抓住了。”
听了陆行的话,温浅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景洵。
感受到温浅的视线,陆景洵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先等等。复而继续问陆行:“他的信送出去了?”
“我们是按照计划等他将信送出去后才抓的他。”
陆景洵微微颔首,说:“那明天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好。”
陆行示意自己知道了,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将房门带上,重新把空间留给了他家王爷和王妃。
陆行前脚刚把门带上,温浅就忍不住问陆景洵:“你装死?”
陆景洵轻笑一声,没有回答温浅,而是松了她的手,起身往偏厅走去。温浅见状,也跟着起身想要跟上他,谁知陆景洵停了脚步转头说:别动,在这儿坐着等我。”
“哦。”温浅乖乖地坐了回去,不过坐回去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听陆景洵的话,忍不住鼓着腮帮子在心里吐槽自己。
陆景洵倒是回来得挺快,不过手里稳稳地端着一个盛满水的木盆子,和他身上这套威风凛凛的盔甲怎么看怎么违和。
不知道陆景洵要做什么,温浅呆呆愣愣地盯着他,见他将盆子放在了床旁的木架上,将一张白色的帕子打湿拧干后,拿在手里向自己走了过来。
陆景洵在温浅面前蹲下,将帕子展开,替她擦去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污渍,边擦边回答温浅刚刚的问题:“其实事情的始末和猜想的差不多。我这几年一直在调查你爹,因为我怀疑我爹当年蹊跷地死去和他脱不了干系。”
可能是因为陆景洵从来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下手没轻没重的,温浅被他手里的毛巾捂得有些难受,想挣扎却偏偏被陆景洵固定住了脑袋,根本动弹不得。
陆景洵却沉浸在那些他心里埋藏了很多年的仇恨里,丝毫没有察觉到温浅的不适。
将温浅的脸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面前的小姑娘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白皙可人,陆景洵这才接着说:“我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包括上次陪你回门的时候。不过估计打草惊蛇了,你爹似乎想杀我灭口。”
想到什么,陆景洵掀起薄唇嘲讽地轻笑一声:“在我出征之前陆行就已经查出那次我们遇刺,也是你爹的手笔。”
陆景洵前面说的一大段话温浅心里有数,虽然有些细枝末节自己没有猜测到,听过之后也没多吃惊。不过这最后一句话让她忍不住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记得那次刺杀他们的那些人似乎有想过要对她下杀手的,如果那是爹爹派来的人……
温浅不敢再往下想了。
陆景洵看了眼温浅的表情,随手将手里的毛巾扔在一边,把架子上的那盆水端到温浅面前,说:“来上关城之后,我们跟胡狄交过几次手,每次对方似乎都能事先知晓我们的战术,虽不至于死伤惨重,但是却有不少兄弟在这几场仗中牺牲了。”
“所以我和陆行留了个心眼,于是今天的一场仗我便将计就计,假装重伤不治而死,果然我们军营中的奸细按捺不住漏出了马脚。”
温浅咽了口唾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你早就知道了我爹派人和胡狄勾结,想要杀掉你?”
“你来之前不知道,但我隐隐猜到了。”陆景洵边说,边要去脱温浅的靴子。
刚刚听温浅闹着说自己的脚磨破了疼得不行,陆景洵还以为她是故意夸大其词,此时脱掉了她的靴子,他才知道温浅这一路上吃的苦受的罪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温浅还在消化陆景洵说的一番话,待陆景洵已经将她靴子脱下来后才反应过他在做什么,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血肉模糊的脚,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