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又换到了医院,彼此的工作,格外投机。
温景梵进来数次,都没能打断她。
不知道第几次无功而返后,倚在门边的温景然不怀好意地笑看着他:“和我老婆抢人?不太好抢。”
——
晚上,吃过晚饭后,温景梵和随安然返程回市区。
随安然明早有产检,住这里,太不方便了。也直到这时,应如约才知道,随安然今天过来,是特意陪她的。
温景然被冷落了一天,等到她回房,已经洗完澡穿着浴袍在看书了。
书还是早上那本书,已经快看完,被他用手指压住的书页薄得只有浅浅几张。
忽然安静下来,仿佛今天一天的热闹都是她梦境里的一幕戏一样。她站在门后,看着灯光下的温景然,一下子涌上来的倦懒让她动也不想动。
她蹭掉鞋子,掀开被角钻进去,揽住他。
温景然本就靠着床沿,她钻进来侧身躺着,看着随时都会掉下去。他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胸前。
应如约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平稳又有力。她低眸,目光落在他翻看的那本书上。
素白的书封,铅字清晰,不知道讲了一个什么故装到排版都简洁得没有一丝花哨的东西。
她看了几行,就没了兴趣,仰头去看他:“怎么不戴眼镜了?”
温景然翻过一页,淡声回答:“你早上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所以不戴了。”
不友好?
他哪里得出的结论?
她只是很少看到他戴眼镜,多观察了几眼而已。
“都聊了什么?”他放开书,只剩几页没看也不管了,他身子往下滑了寸许,揽着她钻进了被窝里。
“聊了很多很多……”
温景然“嗯?”声,有些兴趣:“比如?”
“比如你不是温家最晚成婚的人。”应如约笑起来:“再比如,你们温家的人好像都特别喜欢闪婚,安然是这样,听说时迁也是。”
说到时迁,应如约其实好奇了好久:“我不好意思问安然,怕她觉得我太八卦。昨晚我们刚进屋的时候,不是听到时迁和老爷子争论傅征和傅衍嘛,这之间是有什么兄弟相争的故事吗?”
温景然曲指弹了一下她的鼻尖,无奈笑道:“这就不得不说到老爷子的专政专制了。”
应如约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傅家和温家有生意往来,关系不匪。傅征和傅衍是堂兄弟,不过两家路数不同。傅征是现役海军,老爷子有大爱大义的英雄情节,所以格外属意傅征。不过没等老爷子安排两人见一面,时迁就把傅衍带回家了。”
真可惜……
还以为会有豪门的兄弟相争戏码。
她不说话,温景然反而催她:“还有什么想问的?”
应如约摇头,正打算推开他去浴室洗澡,刚一动。温景然揽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收紧,紧接着,他长腿一迈,严严实实地压住她的双腿。
一个天旋地转后,他已经压在她的身上,眼里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看着她,沉了声音问:“故事讲完了,报酬呢?”
应如约:“……”报个球!
腰到现在还酸着,腿间也一样不适。
她盯着温景然那双眼看了许久,确认他是认真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刚才看的是什么书?”
“还想听故事?”温景然挑眉,指腹从她眉间拂过,拂走她的倦色后,拥着她换了个姿势,倚着床头把那本书重新拿起来。
“不算出版物。”他把书页合起,仔细小心地拆开包在书封外的封皮,让她看清真正的封面。
空白的纸上,有流水一样的毛笔字,占据了大半封面。
他把书重新翻开,从目录开始给她讲解:“是有关03年爆发的非典疫病。”顿了顿,他弯唇,笑容却有些浅淡:“但更像一册生存笔记。”
应如约顿时沉默。
03年非典爆发时,她还小,华姨还没到应家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疫病刚开始爆发的时候,s市还很安全。
那天放学,她看见应爸爸出现在她的教室门口,还来不及惊喜,就看到他手上拎了个小行李箱。
她被应爸爸牵着一路到办公室,见到班主任。
她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对班主任说了那样一番话:“我们家一家都是医生,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都要留在医院,为病人也为医护人员争取打开一条绿色通道。一旦s市出现一例非典患者,医院都会变成最危险的地方。如约实在没人照顾了……”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察觉爸爸身上肩负的重任。
她不敢说话,掉眼泪也不敢,乖乖地接过自己的行李箱,看着爸爸半跪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地模样,还要安慰他:“我会听老师话的,爸爸你早点来接我。”
后来,第二天学校开始戒严,不允许外来人员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