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穿宦官的服饰。
为首那人神情倨傲,目光在店中扫视一圈,待看见坐在窗棂边的女子后,他眼底露出几分惊艳,随后却暗自摇头, 开口道, “周真元、周氏女何在?”
此刻周父正在香房,周清微微叠眉,全然没想到会有内侍来到香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着后腰站起身, 她缓缓福身, 面色恢复如常, “小妇人周氏,见过各位大人。”
于福是个机敏的,也看出了这几人的身份,他快步冲到香房,满心焦急道,“师傅,店里来了几个太监,点名要见你跟小姐呢!”
周父大惊,片刻不敢耽搁,将手中香料置于桌上,便与于福一起走到店中,冲着太监躬身行礼。
“草民周真元,敢问几位大人为何来到香铺之中?”
为首的太监坐在木椅上,喝了口茶,不急不缓道,“周先生是京城有名的调香大师,咱家在宫里也曾听说过您的大名,太后素喜香道,打算请全京城的调香大师入到寿康宫比试一番,后宫女眷居多,周先生不宜入内,但令千金却不同,还请她准备准备,随咱家进宫吧。”
周父面露愁容,瞥见女儿高高耸起的肚腹,低声恳求,“大人,小女这几日便要产子,若进宫冲撞了贵人,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太后的旨意,咱家可不敢插手,今日周氏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话时,太监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怜悯,也不知这一家子哪里得罪了成郡王,让那位爷特地在太后面前提了一嘴,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周清沉吟片刻,思及前世刘凝雪就是用宣炉点燃了荼芜香,讨得太后欢欣。明明此事不该在此时发生,没想到竟然提前了许多,这次她手中没有宣炉,只靠荼芜香定不会达到绕梁三日、经久不散的效果。
指腹轻抚过桌沿,水眸轻轻闪烁,她颔首道,“大人稍待片刻,小妇人更衣过后,便随您一同进宫。”
说罢,周清也不看父亲焦急的神情,冒着雪先去了库房,从积满灰尘的木匣中取出了一枚枣子大小的香丸,放入瓷盒中,随后回屋收拾一番,这才坐着马车,随宦官进了宫。
车轮轧过薄薄积雪,留下一道道印痕,周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满头大汗。
周清入宫是大事,根本无法隐瞒,不久后席氏跟周良玉也得知情况。
“清儿她、她怎能进宫呢?一旦有了什么闪失,这可如何是好?”边说着,席氏边掩面流泪。
周良玉暗自思索,突然道,“妹妹跟昭禾郡主交好,太后是郡主的嫡亲祖母,有她从中周旋,应该不会出事……”
听得此言,席氏忍不住问,“郡主金尊玉贵,会见你吗?”
其实周良玉也没把握,但为了清儿他不得不走这一趟,当即点头道,“见或不见,儿子都得试试。”
说罢,他转身离开,坐着马车直接往郡主府赶去。
*
前世今生加起来,周清还是第一次踏入皇宫。眼前便是巍峨的宫室,好似蛰伏的巨兽,那股雄浑的气势实在令人心惊。
跟在宦官身后,她甫一踏入寿康宫正殿,就感觉有一道炙热的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宫中重规矩,她不敢抬头,掌心也渗出丝丝细汗,缓了片刻才恢复自如,而后便被引到了案几前。
衣着华贵的太后坐在主位,她年过五旬,面庞却显得十分年轻,身旁是皇后与宫中的妃嫔。
景昭齐身为最受宠的小辈之一,就坐在不远处,俊朗的面庞丝毫不见半分颓色,仿佛之前并从未被圣上禁足。
正殿中精于调香的女子不少,足足有二十多人,周清只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她怀胎九月,看起来与众不同了些。
太后微微叠眉,看向景昭齐,问道,“你说的周氏女就在殿中,哀家瞧她的模样,再过不久便将产子,此刻入宫,万一是个立不住的,恐怕会早产。”
景昭齐并不清楚周清怀孕一事,他怔愣片刻,歉声道,“孙儿不知此事,还请皇祖母恕罪。”
盯着孙儿懊恼的神情,太后也知他并非有意,道,“来都来了,便瞧瞧她调香的技艺,若真不成,周真元的脸面怕是丢尽了。”
景昭齐没有接话,他注视着同样跪坐在蒲团上的刘凝雪,凤目中浮现出丝丝柔和。论起调香的天赋,凝雪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就算周清身为周真元的女儿,单论技巧怕也比不过她。
太后略抬了抬手,内侍便尖声开口,“带诸位师傅去到香房,各自分开,免得香气混杂,不利于品鉴。”
大周朝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头百姓,多数人都酷爱调香,太后更是其中翘楚,虽调香的手艺并不精湛,但她身份尊崇,这些年不知嗅闻过多少好香,只稍稍一品,便能分出高下来。
陛下纯孝,在寿康宫修建了一条香廊,其中有二十三间香房,可供二十三位师傅同时调香,只要走到香房门口,便有宫人将竹制的隔板掀开一条缝隙,使得香气溢出,无需亲自入内。
周清跟在宫女身后,她手中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