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在屋内,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荀卿染心中一动,齐攸回来了,那么将香橼这个麻烦交给齐攸去解决?齐攸知道齐二夫人的打算,一定更加抵触。
可是香橼毕竟是容氏给齐攸的,容氏已经明显露出赞同齐攸收了香橼的态度。如果容氏当齐攸的面,这样提出来,齐攸会不会同意?齐攸同意了,会如何,不同意,又会如何?
荀卿染心中飞快地分析利弊,笑着站起来。
“一个通房,不是大事,不敢劳动老太太和太太,更不用大张旗鼓,还是我和四爷去说,如何?”
齐二夫人一怔,荀卿染这是答应了?
容氏却点头,“既然如此,就交给你去办。这本就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总要你们和美才好。”
外面小丫头已经的打起了帘子,齐攸迈步进了屋子,身上依旧穿着侍卫服色。
齐攸上前来,向容氏和齐二夫人请安。
容氏见了齐攸,早就乐的合不拢嘴。
“快坐下说话,”容氏笑道,又打量齐攸,“这身衣服也该换了,要赶紧找人定制新蟒袍、新冠带。”
容氏又细细地询问了一番正德帝如何向齐攸下旨,又有什么嘱咐等。
“你在我身边,长了这么大,我心里舍不得你们去那么远。”容氏说着,伤感起来。
荀卿染忙走过去劝解,齐攸也站了起来。
齐二夫人也劝说,“老太太,这是难得的喜事。”
容氏慢慢收了哀容,“你们别笑话我是不明白理事的老太太。圣命难违,我都明白。男人家,总要出去建功立业。你们尽管安心去,好好地,建立一番功业回来,光耀咱们齐家。”
“谨遵老太太的教诲。”齐攸和荀卿染齐声道。
齐二夫人在旁边,一直想再次敲定香橼的事,却又没有机会开口。便是她有机会开口,不知为什么,总会有点犹豫,那么一犹豫,这机会也就没了。
外边有小厮来回话,说是大老爷、二老爷都在前面书房,要等着齐攸过去商量事情。
“你父亲他们肯定有话要嘱咐你,你先去吧。他们做了这些年的官,总有些经验之谈,你多听一听,有好处。”容氏道。
这时,张嬷嬷已经领了香橼从外面进来,只等容氏说完了话,就到容氏跟前请安。
齐攸站起身,只看了荀卿染一眼,便和容氏告辞出去了。
容氏并未挽留,只叫了香橼起来,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香橼一如平常,略低着头,垂手而立。不过如果仔细观察,香橼的脸色似乎比平时红润了几分。
有齐攸在,齐二夫人一直没勇气说什么,如今齐攸走了,齐二夫人又打起了精神。
“老太太,瞧我说的对不对,香橼这模样性情,也就是老太太能调教出来这样可心的人,比那些一般人家正经的千金小姐都体面的。我也是私心的打算,这样的人,却不能便宜了别人,自然是给攸儿。”齐二夫人赞道。
容氏不置可否。
“那就这样吧。”半晌,容氏对荀卿染道,“就依二太太的意思。你带了香橼过去。染丫头,你是主母,要有主母的气度,也不可坏了规矩。香橼这丫头就交给你,有功就赏,有过就罚,莫要坏了体统,让人笑话。”容氏又道。
荀卿染起身应了。
“不如这事就赶紧办了吧。”齐二夫人道。
容氏没有点头,看向荀卿染。
“四爷上任的日期紧,这些天要做准备,只怕分不开身。这件事,似乎不好急着在这个时候操持。传出去,让人笑话四爷。”
容氏想了想,“也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到那边安置妥当了,再给她开脸就是了。”
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人想到要问问香橼的心意。香橼也就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似乎主子们说的话与她无关。
“香橼,快给老太太,还有你们奶奶谢恩。”齐二夫人拉过香橼,笑道。
“二太太?”香橼犹豫不决道。
“傻丫头,老太太将你给了四爷了。”齐二夫人道。
“婢子这一身一体都是主子的,主子的恩德几辈子都报答不了。伺候四爷、四奶奶,是婢子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香橼略作迟疑,就跪下磕头。
没有得意,没有撇清,甚至连娇羞都没有。就像是忠心的下属,接到上司安排的一件工作,不问缘由,不讲条件,一口就应承下来。而且那态度很让上司安心,她会将事情办好。
荀卿染心中暗道,怪不得容氏也会对香橼另眼看待。
荀卿染带着香橼回了宁远居,齐攸还没有回来。
荀卿染刚落座,香橼就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荀卿染惊讶道。
“奶奶,婢子……”香橼有些局促不安,却又欲言又止。
荀卿染心中涌上一股倦意,她现在有许多要紧事要考虑,并不想在这一个丫头身上浪费经历,甚至,连香橼想说什么,她都失去了听的兴趣。
荀卿染打住香橼的话头,“起来说话。几个丫头里,你伺候四爷的年头最长,我本想再多看你些时候,既然太太和老太太也相中了你,那我也就不用操心了。你和别人不同,生分的话就不要多说了,咱们这一去就是几年,要带什么,让四爷更舒心些,你帮着我理一理。”
荀卿染话中也没有什么情绪,更像是公事公办。
“婢子,婢子一辈子都忠心伺候奶奶。”香橼磕了个头才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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