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后续打的准备期,渐渐停了前期打歌活动,而是有半个月的时间集中练歌练舞拍摄新的mv。趁着这一时期的工作内容减少,孟维性把年假休掉一半,免得等接下来往死里忙的时期根本没机会休。一连五天都泡在欧隽坤的四院园子里侍弄花草。
只是他没想到,再次踏进四院时,后院与园子相接的窗下早已移植了好些绿油油的芭蕉,挺拔的立于院中,蓬勃生长着张开粗壮的臂膀欣欣向荣拥抱阳光。他想起之前和欧隽坤在廊下争论的事来,到头来欧隽坤还是不声不响地采纳了他的提议,想到这里他是三分得意,七分开心。
园子里原先就有两株枇杷树,他和欧隽坤在树下草坪里摆上矮桌,席地而坐,就着自带的小菜,对饮三杯,聊起枇杷树时异口同声地背起了归有光的《项脊轩志》。那是孟维读书时最喜欢的一篇课本选文,作者借项脊轩志的兴废,结家史更迭,物是人非种种,即使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也十分打动人心。尤其是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收尾,惹人唏嘘不已。
孟维忽然觉得,人生大抵就是互相充当过客,缘起必有缘灭的那一天,兜兜转转一番后只有唯一的一个人会从过客成为自己人生戏剧的角,相携走完剩下的路。可是同性婚姻尚未法化且受到会的冷眼与偏见,往小处着眼吧,父母这一关就很难迈过去。所以纵使自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欧隽坤,说到底还是不会有结果的,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什幺还要继续呢?一个陆浩勋的教训还不够吗?
何况,欧隽坤对他再好,也只是把他当床伴而已。
唯有趁着这火苗还小时赶紧掐灭,舅舅还有半月就要搬进新家,他打算只给自己半月的时间,离开他。
他转脸看身侧同样躺在草坪上的欧隽坤,后者似乎也在想着心事,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可以交往的对象,我们现在的关系可以自动解除。
这一句话瞬间掐灭孟维残存的一点点幻想。
他忽然之间又松了口气,所以这次离开欧隽坤会简单许多,连理由都帮想好了。
欧隽坤一直知道他是个双性恋,以他的个性出柜很难,不出柜则离开成注定。何况他的心此刻是关着的,也指不定哪天那个人只远远一个微笑,他就会立刻犯贱。
可是在那一天最终到来之前,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各怀心事地躺了片刻,孟维强打精神指着园子一隅说:在那里可以种下垂丝海棠,开花的时候姿态娇媚,可以增添几分灵动。
好。
等垂丝海棠败落,紧接着深秋初冬的时候开山茶花,这样你的园子就一直热热闹闹的。茶花落花的时候不是整朵整朵的凋零,而是一瓣一瓣的飘飞,如诗如画,又兼具松柏风骨,不仅生机盎然,还会在雪天带来温暖。
好,都听你的。
只是孟维不确定,待到艳丽的山茶花在风中漫天飘飞的时候,他是否还会故地重游。
四院正式装修完工后,欧隽坤挑了个好日子请了些亲近的朋友来玩,美其名曰莅临指导,只有孟维知道,欧隽坤其实是专程叫朋友们来说溢美之词的。不过这处四院确实倾注了不少心思,小到那冰裂式样的风窗隔棂,大到正房抱厦的架式结构,很难让人挑出什幺不好来。
倒是侯承杰落在队伍后头四下琢磨了一通,到底看出些端倪:这四院怎幺看着像你外公家?
欧隽坤正立于廊下,闻言抱臂沉默了一会儿,扯了个笑脸说:还是被你看出来了,确实是按照记忆中的姥爷家还原的,可惜那个老院子已经拆了好多年,现在就是想回去瞅瞅也找不到地方了。
侯承杰听出了话中的无奈,便说:别总记挂着小时候的事,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往前看,我能看到什幺?没有未来的灰暗人生,每多活一天就当是赚到了,指不定哪天实在撑不住一狠心就过去了。也就只有在侯承杰面前,他才会撕下所有面具,肆意地释放消极情绪。
侯承杰听着觉得苗头不对,只怕他说下去就又钻进牛角尖,因为抑郁症的病情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他不得不心惊胆战地有意把话题往别处拐。
这时候孟维从后院过来向他们走来,手里则端着两个大大的半透明食品盒。
欧隽坤一见他,眼中便泛起笑意,像是把刚刚摘下的面具重新戴上,嬉皮笑脸地说:哟,让我看看都有什幺好东西。
孟维坐在廊下,把其中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码好了的色彩艳丽的新鲜水果片,你明知故问啊,不就是昨天去超市买的水果?不过出门的时候太匆忙,我只切了猕猴桃、黄桃和香瓜。又打开另一个盒子,这里面是草莓和小番茄。
侯承杰的食欲被勾了上来,自行取了根牙签便戳了一片黄桃吃起来,嚼了一半却被眼前的画面怔住了,只见欧隽坤就着孟维的手神情自若地含下了一颗小番茄,两人含笑对视了一瞬,孟维转而又用牙签戳了一块香瓜喂到欧隽坤的嘴边。
整个过程看起来是那幺自然。
孟维转脸招呼侯承杰别客气再多吃一些时却瞅见了他凝重的神色,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忘了是在外面,不该像在家里那样无拘惯了,喂个吃的然后闹一阵子也不奇怪,可要是在外面没收住就......登时觉得尴尬起来,只埋头吃自己的,不再搭理欧隽坤。
欧隽坤大致看出他的心思,也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