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门,潘不解立时将那几两银子攒入自己的腰间,逡巡四野,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阿兰家自然是不能去的,自己家也回不得,霓霞山又太远。
罢了,我便在这东林村外四处游荡一番,得到天全黑了,我再回去,给娘说已经去过了就成。
打定主意后,潘不解便拿着包裹,顺着小河,出了村子。
小河悠悠,青山隐隐。
潘不解一边哀叹自己时运不济,一边漫无目的乱走。哎,要是此时有一台电脑就好了,哪怕不能联网对战,但虐虐电脑也相当不错。
“小兄弟,有无兴趣陪老夫垂钓?”
正漫步中,耳畔传来一个淡淡的老者声音。潘不解一顿,转头望去,便见河边芦苇丛中,一个带着蓑笠的老翁,正静静地凝视着江面,专心致志地钓鱼。
潘不解四下张望一番,再无旁人,才走到老者跟前,问道:“老人家,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么?”
老者转过头,微微一笑,道:“正是!”
潘不解也不拘礼,挨着老者坐下,“我没有吊杆,便干看着你钓么?要是钓到了鱼,怎么算?”
老者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小兄弟既然能陪我这老头钓鱼,老夫自然也不能吝啬,这钓的鱼,便都算做你的好了。”
潘不解侧头看了看老者,心道你我素不相识,能有那么好心?莫不是安了什么心思,老子现下怀里还揣着数十两银子呢!
想到此处,潘不解当即起身,哈哈笑道:“说笑了,老人家,小子现下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便不能多陪了,改日得空,再与老人家闲聊。”
任那老者思维再厉害十倍,也决计猜不到身旁这年青人在片刻之间,便转过了如此多的龌龊心思,只皱眉道:“怎么,小兄弟是嫌陪老夫气闷么?”
潘不解尚未答话,小河对面传来一声冷哼,“是否气闷倒无关紧要,紧要之处,怕是某人心怀叵测。”随着话音,三人腰悬长剑,身着黑袍的中年人,出现在了小河对岸。
这三人,面色冷然,杀气盈天,目光森冷逼人,仿若实质。三人站在那里,就像三把出鞘的利剑,欲择人而刺。
潘不解心中咯噔一下,大叫不妙,当即对老者一抱拳,道:“原来老人家故人到访,小子便不愿打扰了,就此告辞。”说罢,也不管他答应与否,当即转身就走。
谁知他走几步,一个身形忽地一闪,站到了他的对面,接着,一支冰凉的长剑搭在了他的脖颈上,令他寒毛直竖。
潘不解看着面前这黑袍人,强忍住打着颤的双腿不倒,讪笑道:“这位大叔,不知有何贵干?”
那黑袍人眯着眼睛,冷冷道:“小子,今日中午,你可曾见到此地霞光辉耀,瑞彩冲天?”
霞光辉耀,瑞彩冲天?!
潘不解纳闷地看着黑袍人,忽地心中一凝,难道我和娘在地窖之中取那斧子,彩光竟然冲到外面了?想到这里,他更不敢露出半分神色,依旧满脸迷惑的样子,道:“小子今日才从山上回来,没有看到什么霞光啊?”
那黑袍人长剑轻轻一刺,森然道:“是么?”
脖颈间骤然传来疼痛,潘不解脸色剧变,几乎哭了,嘶声道:“英雄,小子确实不知道啊。”他发现自己的膝盖正在变软,仿佛就要跪倒。
黑袍人“唰”地将长剑一收,对另外两个黑袍人道:“这小子不似说谎!”
潘不解长吸几口气,浑身大汗淋漓,宛如水中捞起。这一刻,他才知道,表演系是多么重要的一个学科,也亏得他在大学时,跟一们交好,才得以学了几招。
“医院有了整容,世间少了恐龙;人类有了表演,**丝也能逆天!”这是他那哥们说的,以往,他对此嗤之以鼻,今天,他深以为然。
“难怪仙剑门在武林中名声极臭,对一个丝毫不会武功术法之人,也能拔剑相向,甚至怀有杀机,可叹!可笑!”那老者眼睛依旧盯着江面,声音淡淡,仿佛喃喃自语。
潘不解闻言,心中却只有冷笑,这几个黑袍之人,固然穷凶极恶,而你这自命清高之人,却坐视一无辜之人几乎丧身剑下,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他非常确定,刚才那黑袍之人不撤剑,自己便会像死狗一样倒在地上,而那老者只会更用自己这个‘死狗’来嘲讽那三个黑袍之人毫无仁义之心。
原来,这里的人情世故,和上一世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这里只需要自己足够强大,并不需要杀人偿命。
世间上,总是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那黑袍人怒而转身,对面那两人也一个提纵,跃起足足三丈之高,跨过小河,跳到了老者身前。
“杨瓒老狗,你这是要和我仙剑门为敌么?”
老者慢腾腾转过头,扫了三人一眼,眼中尽是鄙夷不屑,“为敌不敢,不过要打发你们这三条恶狗,却是无妨。”
三人闻言,“哗”地一声,齐齐将杨瓒围住,“仓,仓,仓”,三剑出鞘,齐齐指着他。
潘不解一见这等情形,心中大喜,连忙跑的老远,却又不离开。
老话说的好,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对此,他深有体会——因为他便是这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但要他离开,也是不能,那不符合中国人爱看热闹的秉性。
隔岸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