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庭川开门,看到的就是穿着浴袍的宋倾城。
女孩高举的双手,捧着包裹了湿发的毛巾,莹白的纤细手臂从袍袖露出一大截,脚上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她脸上原本有迟疑,但在房门开了后,换上浅淡的笑容:“我只是过来试试,本来以为你不在的。”
说着,她抿嘴咬了咬下唇,犹豫的开口:“我房间吹风机坏了,可不可以借用你这儿的?”
说话间,有水珠从发梢滴落,滑过白皙的脸颊跟下巴。
这副有求于人的狼狈样,的确看不出在动什么不该有的歪主意。
就在这时,手机在房间里响了。
郁庭川本来搭在门把上的大手收回,转身进屋子接电话,他站到书桌边,窗户的玻璃上,映出他笔挺的模糊身影,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却更显得成熟性感:“……我最近在哈尔滨……再等几天……鸿泰证券那边你先注意着……”
这人,似乎有接不完的电话。
宋倾城站在门外,看着他轮廓周正的背影,不确定他刚才的态度,是默许自己进去还是拒绝?
然而,犹疑只是瞬间,她最后选择进了房间。
见郁庭川还没打完电话,宋倾城兀自走进卫浴间,酒店的卫浴间尽显奢华,难怪住一晚就得一千七八,她没有关卫浴间的门,拿着电吹风,一手在湿漉漉的发间穿梭,站在盥洗台前仔仔细细的吹起头发。
二十出头的女孩,皮肤好得弹指可破,吹风的时候,白皙肌肤透出淡淡的红晕来。
外面,还隐约传来郁庭川的声音。
这通电话时间有些长。
宋倾城吹头发的动作渐渐变得心不在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眉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样的长相,偏向明艳,不像清秀佳人那样,只要蹙一蹙眉就能引起男人的怜惜,自己这种,更容易沦为男人的玩物……
这就有点像长期持有股和短期抛售股的区别。
葛文娟显然,也将她当成期指可观的短期抛售股……
宋倾城的视线,突然被盥洗台旁边墙壁上的玻璃架吸引。
架子上,除了洗漱用品,还摆放着两盒计生用品,并没有拆封,全新的。
很多成功人士,在出差的时候,都会招高级小姐上门服务,宋倾城控制不住自己的猜测,禁不住去想,这几天郁庭川在哈尔滨,晚上会不会也找别的女人?
尽管她不是男人,但对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也有所了解。
尤其是三十几岁的男人。
十个男人,九个色,还有一个是色盲。
这种说话并不是毫无依据的。
就算他不出去找,当地的合作商或底下员工,难保不会准备好女人来巴结他。
。
外面的郁庭川,并不知道宋倾城的想法,电话收了线,他一侧目,就看到从卫浴间门口晃动的影子,有种纤细的婉美。
将手机放回桌上,他拿着烟盒跟打火机走到窗边。
窗外,是蜿蜒流向远方的松花江。
郁庭川倚在窗台边缘,又低头点了根烟,动作随意洒脱,却不减半分的优雅。
电吹风的嗡嗡响还在房间里持续着,过了会儿,他往窗外点了点烟身,思绪倒有些越行越远。
心思再多,也不过是个小丫头。
曾经自己说过的话,这一刻又被他记起来。
在火车站见到宋倾城的那瞬,她脸上是率真的笑容,那一刻,他又觉得这就是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女孩,哪怕偶尔有那么些叛逆,但整体来说还算听话,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另一个连日来纠缠自己的问题也紧随而来。
就是这样一个小丫头,他跟她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心里说没半点悔,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的一时情迷,很多事情无法再回到原点。
郁庭川觉得,可能是自己长期没女人的缘故,久旷之身经不起一点折腾,所以才会被个手段拙劣的给糊住眼,他自然也知道,那晚在酒店地下停车场,自己的言行有些出格。
34岁和22岁,横在他们中间的,何止是年龄带来的代沟。
自己,早就过了这样随性行事的年纪。
。
宋倾城从卫浴间出来,就看到郁庭川双手撑着窗台眺望远方的夜景,她轻步走近,伸手,从后面,缓缓抱住郁庭川,脸颊贴着他背后的衬衫。
就像在火车站那样,这次的拥抱也很快结束。
郁庭川拿开她交握在自己身前的双手,转过身来问:“吹好了?”
“嗯。”宋倾城弯起唇角。
她正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让自己今晚留下来,郁庭川先朝门口抬了抬下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让人送你去机场。”
宋倾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安排,别说在这留夜了,原来连多待一天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挨近郁庭川,手拉着他的衬衫对襟,神情有些失意。
这一刻,她又像个懵懂单纯的孩子。
低低的叹息在宋倾城头顶响起,她听到郁庭川说:“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成年男女的游戏,你还小,不该参与其中。”
这样的劝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有力道。
宋倾城正欲反驳他上回在出租屋里的事又算什么,却被门铃声抢了个先。
门铃,被一遍又一遍按响。
郁庭川拉开她的手,过去开门。
一道悦耳的女声随即响起在房间里:“以为你已经睡下,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打扰了老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