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仿佛被一柄重锤打,汤子期的心脏剧烈地跳起来。她捂着嘴扭过头,扶着一棵槐树干呕。
胃里没什么可吐的,只呕出一些黄胆水。
闫峰从旁边递给她水和纸巾。
“谢谢。”她接了,却握在手里没喝,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虽然李教授不是至亲的人,但也是她认识了那么多年的熟人,几天前还笑呵呵和她打招呼、嘘寒问暖,现在却冷冰冰地躺在这里。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逝了。
汤子期心里说不出的悲戚,还有无所适从。
等她平复了些,闫峰才开口:“节哀顺变。”
汤子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讷讷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负责检查尸体的法医和勘探现场的干警都过来了。闫峰收拾情绪,和对方握了握手。都知道事情紧急,也没寒暄,直接进入了主题。
“这条胡同不长,纵深不过十几米,从路口到这里,路径不过百米。路口有监控,显示下午4点15分,李教授开车进入胡同,直到现在,死亡时间是下午4点15分到6点05分之间。”
“是谁发现的死者?”
“一个清洁工。”
“有没有可疑?”
“已经带回警局做笔录了,暂时没有。”
“有没有目击者?”
“没有。这条路很偏僻,只有入口的地方有监控,像素还很低,就算拍到人,在这种天色下也无法辨识出凶手的样貌。”
“只有一端有监控?”
“对。我跟小吴他们排查过了,这段时间,除了死者也没其他人进入这条胡同。我想,凶手应该是从另一个入口进入的。”
往东走是一片荒草地。前两年,一个外商投资了这片地皮,打算制称皮革厂,后来资金链断层,外商卷款跑了,这片地儿也就荒了,搁置到现在。
那地方杂草都有大半个人高了,只有一条乡间小路,基本是没人步行的。
闫峰有些奇怪,招呼小吴去目的地看了看。
杂草丛生,伸手不见五指,中间是车辆轧久了开辟出来的一条泥路。这样的地方,换了他他也不愿来。
可李教授为什么要来?
闫峰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另一个干警忙接上:“已经问过他的老伴了,死者每个礼拜天都会去顺义那边的一所福利院看望孩子,因为他自己就是出身那所福利院的。”
闫峰深思了会儿,不由道:“这么说,是熟人作案?”
干警忙道:“我跟小吴也是这么认为的。您看——”他接过手套戴上,然后小心把车门拉开了些,“死者是在车内死亡,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所以,凶手应该是死者非常熟悉的人,熟悉到可以毫无戒备地让他上车,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他杀死。”
“有没有提取到脚印、指纹和毛发?”
其余干警一起摇头,颇为遗憾,又有些凝重。
由此可见,这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闫峰梳理了一下脑子里的事情,又问了法医——
“初步断定,是中毒致死。我在死者的脖子上发现了非常细小的针孔,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其他明显伤口。”
“中毒?什么毒?”
“死者面泛桃红,血液无法凝固,且身上带有苦杏仁味,这是明显的□□中毒的症状。”
“□□?”闫峰惊愕。
花法医点点头,表情也比较凝重:“我之前也没有见过用这种东西杀人的。□□中毒,起效时间是非常快的。小剂量误食,如果立刻催吐,有可能存活,但是高浓度吸入,二十秒内足以致命。”
闫峰也办过不少大案,但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作案手法。
“□□市面上可以买到吗?”
“不可能,这是管制物品,除非是自制。”
闫峰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自制?”他瞬间就想起邱占梅死亡的案子,想着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时,汤子期过来说:“前几天,我和六哥去拜访了李教授,师母告诉我,邱占梅在死前曾去找过他,两人不知道谈了什么。”
闫峰心里一“咯噔”。同样是用毒杀人,且两个死者是认识的,死前曾经有过接触。如果说碰巧,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
汤子期回到家里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
俞北平担忧地看着她,但没细问,只是目露询问,看向陈珞。
陈珞默了会儿,唏嘘道:“李教授没了。”
“没了?”
陈珞点头,补了句:“被杀了,在去天使福利院的路上。”
俞北平也有片刻的哑声,想问些事情,又本能刹住,望向一旁的汤子期。她明显魂不守舍,双手还抱着肩膀,不知道是身体冷还是心里冷。
“回头再说。”俞北平送走陈珞,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披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