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我都没有看到石越卿,转眼间已经十月中旬,我买了一张学校费加罗婚礼的歌剧票。我们学校的剧院正在重修,于是演出地点便定在另外一个有些远的剧场,要坐四十分钟的地铁才到。
这一日是周六,观众很多,大剧院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何苓姐这次很荣幸地被选进了这一场歌剧,演唱的还是重中之重的伯爵夫人。
我到得早,因为是学生的缘故,十分幸运地买到了一张包厢票。开场之前人来人往,我趴在包厢里正感到无聊,却忽然眼尖地认出了从我包厢栏杆下走过去的一个人。
“沈磐?”
我没有认错,来人是那天晚会上何苓姐的师哥。他今日也是一身西装革履,想必是何苓姐邀请他来听演出的。
不知怎么的,我的毛病又犯了。看着他的这一身打扮,脑海里却恍惚一下子想起上礼拜日,石越卿他站在我们学校门口,身后是那辆高大帅气的路虎车。暮色下,他的头发又短又黑,眼睛明亮有神,看到我的时候挥手叫我,笑起来的时候如阳光洒落大地。
我叫出沈磐的名字,他愣了一下,回头望过来。我挥了挥手,他这才认出我。
“你是……那天酒会上弹琴的小姑娘?”他露出一个有点惊讶的笑,“好巧,你也是来听何苓演唱的吧?”
我点点头。
广播在这时候响起来,歌剧很快就要开始了。于是我们简单寒暄了两句,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再多说。
费加罗婚礼是我最熟悉的一部歌剧,舞台上的何苓自信优雅,唱功扎实,举手投足间将伯爵夫人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一幕结束,我拼命鼓掌。
那出有名的七重唱在第二幕中,七个人各有线条,音乐交织互补,十分精彩。我身边有一位老奶奶一直在不停地叫好,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第二幕落幕后便是中场休息,大家不约而同地往门外去,过道上十分拥挤,我便不愿动弹了。
沈磐却在这时候,穿过人潮,向我走过来。
“小满,出去买个冰淇凌吃怎么样?我来请你?”他靠在包厢的栏杆前,建议道。
我笑着摇头:“谢谢,还是算了,人太多。”
他似乎是想跟我说两句话,看我并不想出去,便干脆站在过道边上。他先是问了问我的近况,接着又跟我夸赞了一番何苓姐今晚出色的表现。
我自然附和。
然后他又说起那天晚上的酒会,说感谢我临时救场,说我简直称得上是力挽狂澜。我连忙摆手,他说我谦虚,又同我说以后要是有音乐会一定要叫他。
最后,他终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哦对了小满,那天晚上,石先生都跟你说了什么啊?”
他戴了一个金属边的眼镜框儿,镜片后面的一双小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似乎很期待我的的答案。
我略微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口中的石先生是指石越卿,“没有什么,就是给我介绍了一场午间音乐会。”
沈磐应了一声,这时有人要回到座位上去,他侧身挤了挤,让出了些位置。我看看表,中场休息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去,可他却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后来你和他还有联系么?”
我不愿答得那么详细,只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嗯,偶尔吧。”
剧院的广播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提醒观众下半场马上就要开演。沈磐见状,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下半场的时候,我有点困倦,不知为何也有点心不在焉。沈磐这个人我并不了解,然而他那样拐弯抹角地跟我打听石越卿,不禁让我有些好奇石越卿的身份。我知道岳溪她家里是做建筑的,好像做的还挺大。照岳溪的说法,石越卿他家与岳家是世交,既然这样,应该也是极有背景的吧。
我眼前又浮现出他的笑容来,然而却怎么也无法把他同世家公子哥连在一起。
沈磐的话在某种意义上提醒了我,让我想起我们的不同来。他早已毕业,在伦敦有了稳定且比较不错的收入。而我却还是大二的学生,未来的发展方向还殊难预料。我虽不知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料想也绝不会是很普通的实力。而我家虽不穷,但也绝对不是富人。我父母都是寻常百姓,跟达官显贵扯不上一点关系。
他年龄也大我不少。岳溪小他六岁,他把她当作妹妹,我也小他六岁,又怎知他不是将我也当作小女孩?
况且他如果真有别的意思,又怎么会自从那之后,再也没联系过我?
我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终于想清楚,没有一下跳进去,陷得太深。之前一时迷惑,又被汐凰在旁边一劝,我竟还真的想入非非了。
伊甸园中的夏娃思来想去,终于将苹果从唇边拿走。
……
歌剧结束的时候,我和沈磐一起到后台去找何苓姐。在形形色色扮相的人群中,我们找了她好半天。何苓这一晚十分高兴,整个人都洋溢着热情的气息。
她拉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