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了以后,又一起吃了饭,天便黑了。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洛云清没有给库西回信,也没有打算给库西回信。
星星稀稀拉拉地洒在夜幕里,远处群山的暗影苍茫而又幽远,像隐藏在暗处的巨人。
钱远墨洗了澡,换下了盔甲,穿着常服,到了他给祁绣影安排的营帐。
钱远墨朝着门口守卫的士兵点了点头,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望了一眼夜空。
随后,隔着营帐,他的声音出奇的镇定:“祁姑娘,我能进去吗?”这句话说完,他的心不可遏制地跳了起来。
没有节奏的,为一个人而跳。
很快,祁绣影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
钱远墨还是踌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自己耷拉着的左臂,无奈的笑了笑,进去。
祁绣影还没有睡觉,似乎是料到了钱远墨会来,坐在桌子前,倒是什么也没干,昏暗的灯光下,桌子上那支玉笛,泛着温润的光泽。
少女的眼睛隐在睫毛下,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乌黑的长发似一匹上好的绸缎,只是那么随随便便的披散着,便足以让钱远墨怔愣了。
钱远墨一边靠近她,一边低声说:“没想到你会来。”
有些情愫滋生的莫名其妙,只是匆匆几眼,便是一生的惦念。
祁绣影只是把桌子上的笛子拿了起来,放在掌心里,抚摸了几下,上好的玉在少女纤细的手指间,看起来更漂亮了。
祁绣影抬起头,看着钱远墨,突然把手里的玉笛伸了过去,嘴角咧开一个笑容:“如果你接下它,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如果你不接下它,我便不等你,我们从此相忘于江湖。”
见钱远墨有些怔愣,祁绣影又笑了,解释:“这玉笛是阿哥亲自做给我的,用的是上好的玉石,听说这种玉石可以让相爱的人心有灵犀,不管一个人在哪里,只要另一个人吹起笛子,瓢泊在外的人总是能感应到。”
祁绣影这话的意思她把这支玉笛当做定情信物送给钱远墨。
钱远墨的眼睛睁地很大,怔怔地看着祁绣影和她手里的玉笛。
他没有想过,先迈出这一步的人,会是祁绣影。
现在的局势危急,而他失去了一条手臂。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力去拥抱祁绣影,也不确定能不能护她安宁。
但是他的心跳的很快,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在跟他说,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去吧。
钱远墨闭了闭眼睛,烛灯在摇晃,少女在看他。
钱远墨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云之定然也不会让鱼姑娘留在这里,明日我就安排人,送你们回大光。”只字不提他和祁绣影的事儿。
他不敢轻易许诺,不确定的明天怎么敢轻易说给。
祁绣影就拿着那根笛子,直接摔在了地上,说:“这是你说的。”上好的玉也不经摔,笛子碎成了两半,刚好从中间。
祁绣影连看也不看钱远墨一眼了指着门口,说:“你出去吧,我明天就走。”
钱远墨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两半笛子,沉声说:“我找玉匠看能不能”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就看到祁绣影趴在桌子上,低低地呜咽了起来。
谁也没有告诉过她,喜欢一个人这么难受啊。
钱远墨小心翼翼地把右手里的碎了的玉笛放在了衣袖里,又伸出右手,是想为祁绣影擦擦眼泪的,少女却连头也不抬:“你出去!”好像钱远墨如果不出去,她就会杀了他一样。
鱼初笙洗了澡,没有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营帐,而是去了洛云清住的营帐。
守门的小士兵拦下她:“将军他正在里面沐浴。”
鱼初笙摇头:“没关系的,我可以进去。”好像她没看过似的。
守门的小兵明显吃惊,长大了嘴巴。鱼初笙已经换下了男子的衣服,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因为冬日的夜有些冷,她还在瑟瑟发抖。
这小兵也知道这是安宁王府的人,但鱼初笙说将军洗澡的时候她可以进去,这他可不敢。
鱼初笙禁不住又瑟缩了一下身子,只好拿出杀手锏,说:“我可是未来的王妃。”这话一说完,她自己就先脸红了,是真的怕洛云清听到,那她得多丢人。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担心的确没有多余。因为,她的话刚落,里面洛云清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让她进来吧,本王洗好了。”
脸红到了脖子根儿。鱼初笙突然觉得,这冬天,也不是那么冷。
守卫的小士兵更是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鱼初笙,但还是让她进去了。
洛云清的确已经洗好了。鱼初笙进去的时候,他正拿了一件里衣,利索地披在了身上。
墨发披在肩头,若画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
热气氤氲的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暧昧不清。
洛云清披好里衣,扭过头,看见鱼初笙的头发还湿着,眉毛一皱:“怎么还不睡?”
鱼初笙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脸蛋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洛云清拿了条擦头发的干帕子,径直向鱼初笙走来,直接按住她的肩膀,边替她擦头发边说:“晚上这么冷,仔细得了风寒。”
他身上好闻的清香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她的心尖开始颤抖。
鱼初笙感觉脸蛋要烫死了,只怕能烫熟一个鸡蛋了。
他们有多久没这样亲近了,似乎总是聚少离多。
鱼初笙任洛云清帮她擦着头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