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小憩,和那老道姑有什么隐秘之事要商议,竟反闩了门?
洛神不禁疑惑,手举了起来,正要拍门,忽然,隐隐听到里头似乎传出一声年轻男子的说话嗓音。那只手便顿住了,心中惊疑不定。
白鹭洲,整个归母亲所有。除了庄中留着几个必要的男仆和侍卫,一年到头,从不允许有陌生男人踏上半步。
更不用说,这里是女道观,后殿的云房里,竟然传出男子的嗓音?
洛神起先以为听错了,侧耳又听了一下。
这回确信无疑。
就在此刻,就在云房的里头,有一个年轻男子,正在说着话。
“长公主……叫奴来替您捏捏脚罢……”
云房两进,分外室和内室。那声音显然是从内室里所发。
尽管有些距离,听得也不大清楚,但零零星星,当洛神将耳朵贴着门缝之后,还是被她捕捉到了这一句话。
她睁大眼睛,整个人顿时僵住,立在那里,一时无法动弹。
虽然家人从不会在她面前提及半个字,但从小在建康长大,多多少少,洛神也听闻过,城中那些fēng_liú贵妇们背着人的私下里的隐私生活。
譬如那位郁林王妃朱霁月,据说她便养了好几个美貌少年,供她淫乐所用。
类似于朱霁月这样的贵妇人,数不胜数。
但是洛神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母亲,清河长公主萧永嘉,也会做出和朱霁月那些人一样的事情。
这是不可能的!
尽管父母感情不和,并且也已公然分居数年,但在洛神的心底里,总还是固执地怀着一个希望,希望有一天,阿耶和阿娘能够和好。
她惊呆了!
一颗心,啵啵地跳得飞快。
一种夹杂着强烈失望和为阿耶感到不值的愤怒之情,迅速地弥漫心头。
她的脸涨得通红,一怒之下,正想奋力拍门,当场阻止母亲的举动,忽又停住了。
母亲还有着极好的年华,貌美动人,却常年和父亲分居。
虽然洛神很爱阿耶,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阿耶真的太忙了。
他的心,被许多的事情给占住了,留给母亲的,似乎很少很少。
至少,她就没怎么感觉得到。
虽然母亲从没有在她面前提及过半句她的孤单和寂寞,但有时从阿菊的只言片语和叹息声中,洛神也知道,阿娘真的很孤独。
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座江渚小岛之上,白天还好,那么多个漫长的夜晚,洛神并不十分清楚,在自己睡着之后,阿娘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她定在了原地,方才的那种愤怒慢慢地消退下去,心里只剩下了一片茫然和悲伤,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眼泪快要落下之时,忽然,又听到里头传出“哗啦”一声,似是茶盏被掷摔到了地上所发的碎裂之音。
“给我滚!再叫我看到,我便杀了你!”
母亲的声音骤然放大,清楚地传入了洛神的耳中。
伴随着一阵混杂着老道姑和那男子的求饶之声,她的脚步声传来,似正怒气冲冲地朝外快步而来。
洛神心跳再次加快,顾不得多想,猛地掉头,提起裙裾,飞快下了台阶,示意侍女紧随自己,迈步便外狂奔而去,一直跑到了通向这里的那道回廊,这才停了下来,扶着栏杆,大口大口地喘气。
那气还没喘定,身后便跟着传出母亲的脚步之声。
洛神极力定下神,猛地转过身,朝前走去,走了几步,抬头看见母亲身影,才停下了脚步,露出笑容,唤了一声“阿娘”。
萧永嘉的脸色苍白,双颧泛着隐隐的惨红之色,眉目间带着一丝愤然,快步而出之时,突然看到女儿朝着自己走来,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停住脚步:“阿弥,你怎来此?”
“阿娘,我无事,便来接你。她们说你在这里,故女儿来瞧瞧。”
洛神压下心中的紧张,若无其事地笑道。
萧永嘉定了定神,仔细瞧了眼女儿,见她神色如常,瞧着确实应是来这里接自己,恰好此处遇到的。
想起方才在云房里的一幕,不禁还感到心惊肉跳。
所幸自己及时喝退了人,及早出来。
倘若此刻还在里头,万一若被女儿听到了什么,往后在她的面前,自己还怎么抬得起头?
萧永嘉定住神,上前微笑道:“方才只是累了,故转过来歇了歇脚。阿娘已经好了,走吧,回去了。”
洛神点头,随萧永嘉回到前殿,出了道观,一同上暖舆,回往庄中,方才狂跳着的心,终于慢慢地定住了。
“阿娘,我的身子已好了,我有些想念阿耶,我想回去了。”
她见脸靠在母亲的怀里,软语恳求。
萧永嘉不过略一迟疑,便点头:“也好,明日我们回去便是,正好也是年底了,家中还有些事。”
洛神彻底地松了口气,紧紧地搂住母亲的胳膊,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