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睡得迷迷糊糊的,听着外头有人说话。
她本来睡得就不沉,再听到那略带催促的声音,她本能的侧耳倾听。
她听到拾儿在问:“……这是真的?是几时的事?”
另一个人的声音听不清楚,拾儿接着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出了什么事?
秋秋坐了起来,拉过衣裳披在肩膀上,她弯腰套上鞋子的时候,拾儿已经拉开了隔门。
“醒了?”
“出了什么事?”
“是明远。”拾儿说:“他已经失去音讯整整一天一夜了。”
秋秋怔了下:“明远兄?他失去音讯了?”
“是的。”拾儿说:“郑长老让人给他送药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这种汤药是调养他的身体用的,每日都需要服用,而且时辰不能出错。送药的弟子找不到他回禀了郑长老,其他人也都一起寻找,都找不到他的下落。”
“是……临时有什么急事外出了?”
“他没有出去,但是音讯全无,谁都找不到他,我出去看看。”
秋秋已经换好了鞋子,把头发随手一挽:“我跟你同去。”
秋秋不太了解九峰的情况,但是拾儿是峰主,既然门人没有下山外出,就在本门之内突然间失去了踪迹,那估计是发生了不正常的情况。
“他有可能出了什么事?”
“即使闭关,也不应该找不到他的下落。”拾儿看来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毫不犹豫,出了奉仙阁的门,就凌空召了一下手。
一只灵禽翩然飞来,落在他们的面前。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夜风带着凉意,吹得人面颊冰冷。
秋秋的脸颊被吹得泛起薄红,灵禽拍打翅膀的声音显得那样规律,毫不犹疑的向着目标飞翔。
秋秋用手拢了一下头发,轻声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第九峰。”
“第……九峰?”
秋秋抬起头。
她这几天也听说了一些九峰的情形,现在的九峰也不是每一座峰都有掌峰的。她认得的人里,拾儿是峰主,也就是第一峰的掌峰。林素、管卫、纪云霆,还有一位掌峰一直在闭关,她没有见过。即使算上她。那也只是六个人,还有三个空缺。
其中第九峰的掌峰就是空缺的。
明远,怎么会去了第九峰呢?
“是他自己去的?”
拾儿摇头:“第九峰的上任峰主去世之后,事务由一位长老代管,有可能……是他选中了明远。让他去接受第九峰的掌峰传承。”
“第九峰好象也很神秘。”
比谁都找不到的第七峰,第九峰当然是好多了。起码旁人能找到它。但是同别的几峰相比。第九峰的地位也如同隐士,极少出面承担什么事务,默默无闻,悄无声息。九峰的门人和弟子们平时根本极少提起第九峰,所以秋秋对第九峰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第九峰很重要。”秋秋的手环抱着拾儿的腰,拾儿将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你记得上次见过的司刑人吗?”
秋秋啊了一声。
那些人让人印象那么深。见一次就不可能会忘的。
“难道……他们就是第九峰的人?”
“是。”拾儿说:“即使我是峰主,一旦犯了门规,他们也会毫不留情出面惩治,绝不会循私。”
那可算是真正的铁面无私了。
虽然普通人里尚且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那也只是说说。王子犯法当然不可能与庶民同罪。但是在九峰这里,在那些司刑人面前,峰主倘若触犯门规铸成大错,司刑人就会将他与普通门人一样对待处置。
怪不得第九峰这么神秘!
“第九峰同时还掌管其他事务,就象我们从前曾经去过的试炼洞。”
哦,不光管司法刑律,还管后勤基建维护。
灵禽的速度越来越快,象一只离弦的箭破空而去。
东方的山巅处跃出一轮红日,秋秋眼前顿时被金红的光芒填满。她本能的眯了一下眼。
拾儿的声音被吹送到耳边:“到了。”
秋秋努力睁开眼抬头看。
第九峰……峰……呢?
眼前并没有山峰。
她再往下看,下面是一片缓坡——然后她看到了一条很深的裂隙。这道裂痕把完整的山坡从中劈作两半。
灵禽合起双翼,象只梭子似的一头扎进了那条深深的裂隙里。
坑爹啊!说好的峰呢?
没峰的话,坡也不是不行……可为什么第九峰,它不但不是峰,它竟然是条沟!
明明是条沟,却起名叫峰,这也太名不符实了,简直比挂羊头卖狗肉还具有欺骗性。
当时起名的前辈们是怎么想的?明明是条沟居然起名叫峰,是不是觉得八峰一沟听起来不如九峰那么朗朗上口?
灵禽扑进了裂隙中,眼前的光线忽然全部消失,简直就象是从白昼突然间翻转到了黑夜,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吹到身上的风温度也陡然急降,简直象是寒冬腊月吹来的朔风寒气,割面如刀。秋秋打了个寒噤,拾儿的手掌心里已经传来了一股暖暖的热意,瞬间包裹住她全身。
灵禽越向下,四周就越是黑暗,到后来竟然一点光亮都没有。
秋秋心里有些惴惴,眼前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就算没有这么黑,这么快的速度,也不可能看得清楚四周的景色。
秋秋抬头仰望,头顶的一线光亮变得微弱渺茫,很快就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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