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川道泉出手如电,段惟手中短刀刃上很快便满布缺口。
他仗斩金截玉的凶刃在手,攻势愈来愈猛,十几招过后,终于将段惟逼得节节倒退。
只听得“当当啷啷”鼓点般急促地兵刃相交声,段惟不断后退的步伐一滞,原来他背后不足半步便是棵粗壮大树,此刻已无路可退。
“受死吧!”条川道泉反手一招“千人斩”,势如奔雷。
段惟已是退无可退,若是一般人,此刻便只能引颈就戮。
可他却不慌不忙地拧腰矮身,足下发力猛蹬树根,整个人便以背着地,斜地里疾滑脱出,身形迅捷犹如一只豹子。
条川道泉一击不中却不肯收招,他眼见对方抽身而去,亦足下后蹬,“噌”地一下伏低身子犹如灵蛇一般窜出,手中太刀化作“十字挂”,竟用单刀使出了双刀流之利。
二人快刀相交至一丈开外,段惟去势已老,对方却风头正劲。
条川道泉一招“开天辟地”,段惟欲用短刀荡开。
可那缺口满布的普通钢刀哪里禁得住鬼宗七杀自上而下的全力一击,只听得“当啷”一声,短钢刀顿时被齐齐整整腰斩为二。
若非段惟及时弃刀单手震地旋身而起,一同两半儿的,恐怕还有他的大好头颅。
这是杨清笳第一次亲眼见到段惟动武。
她自是知道段惟是武官,但在她看来,若仅观外表,他长相俊美不仅与凶神恶煞不贴边,反而因为通晓文墨,更像一个气质凛冽的世家公子。
她又哪里知道段惟对其他人皆不假辞色冷淡凌厉,唯独对她是不同的。
平日赵诚时不时便要说段惟动起手来何等剽悍高强,今日一观,杨清笳方知赵诚言不及实。
眼前这人招招犀利磅礴,与平日里时常被自己揶揄占嘴上便宜的模样截然不同。
整个人似脱了鞘的宝剑,光华大盛。
杨清笳一边为他暗自惊叹,同时又忍不住替他担心。
条川道泉自忖资质天分皆是一流,师从名门一十二年来日夜闭门苦练,未尝一日懈怠。
他虽年纪轻轻,却是神道流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好手,早在两三年前,便已鲜逢敌。
如今他鬼宗七杀在手,占尽天时地利,竟一时间奈何不得一个无名之辈,在条川道泉看来,简直奇耻大辱。
他一把扯下身后累赘的披风扬手朝段惟扔去,丹田鼓动大喝一声双手握刀向前奔袭。
段惟无兵刃在手,又被兜头而来的宽大披风遮住了视线,顿如盲人骑瞎虎,险象环生。
一旁观战的杨清笳不由惊呼一声:“小心!”
她话音刚落,鬼宗七杀便“哧啦”一声刺透披风直点段惟咽喉。
段惟喉头已经感觉到刀尖裹挟的森然杀气,眼下只要对方再进分毫便要将他穿喉而过。
间不容发之际,他一招“穿花绕树”断然侧头,刀尖便堪堪擦着他的颊侧而过,一丝鬓发飘然而落。
条川道泉虽然此番失手却已占尽上风,他抢身而上,将神道流长|枪术化于刀招之中,一时间“顺风满帆”、“飞龙于天”、“五里雾中”三招连用,只把手无寸铁的段惟逼到左支右绌,疲于应付。
神道流全称为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除了太刀术之外,还有其他的技击之术,比如方才条川道泉所用的枪术,还有居合术,薙刀术等等。
条川道泉年纪尚轻,除了太刀术和枪术外,便只会一种手里剑。
所谓手里剑,就是握在手中长约五六寸的锋利短剑,这种剑由于过于短小,所以适用范围有限,近身搏击时才方可发挥奇效。
条川道泉右手太刀,左握手里剑,长短相辅,前后相承。
段惟避开长刀却有短剑伺于其后,躲开短剑却有长刀从旁隐伏,这一下便如同赤手空拳与两个绝顶高手相斗,凶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