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树的繁花呈淡淡的粉色,微风拂过,便有花瓣打着旋儿纷纷扬扬地徐徐而落,轻盈如飞舞的彩蝶般。有一瓣调皮地落到岳见燊丰茂长翘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睛,那瓣花瓣便蓦然飘落至明蓝色广袖袍上。
浮光随日度,漾影逐波深。远处五孔桥横卧波光是景,眼前那春风扶柳是景。而岳见燊静静地坐在那里,落英缤纷,花瓣如雨,人在花雨中,便是这景色中的景色。
眼前的一切如同一幅绮丽的画卷,美不胜收,却又显得那么不真实,叶棠甚至不敢呼吸,怕打碎了画中的宁静,惊扰了这梦境中的人。她抬手压在跳得过快的心口处,就站在那里痴痴得看着眼前的人影。
直至那人放下手里的凿子,吹了吹木头上的木屑,方嘴角噙了浅笑,一步步近了。
听见脚步声,他偏头望了过来,见叶棠站在白玉兰树下,妃色撒花右衽褙子,葫芦形翡翠耳环,碧绿和粉红,春意融融的组合,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得意。而那一对妙目里似有一股温腻的溪流在淌,不知不觉间缓缓地流进他的心里。
“燊哥哥,你在做什么?”叶棠从散乱的矮几上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圆轮,上面均匀分布着小齿。
岳见燊又拿出七个一般大小的圆轮,同样在边沿上均匀分布有小齿。他把每个圆轮固定在一个木质台基上,然后将一个木把手插入左手第一个圆轮上的六角形的洞中,再将一个个带着疙瘩状突起的铜管插在所有圆轮正中的圆孔上,最后将一块钉着大大小小的铁片的长木板放在圆轮后。
在叶棠不解的目光中,岳见燊摇起了把手。八个齿轮一个带动着另一个,从上转下,从下转上,铜管轻轻敲打在阶梯状的铁片上,竟然叮叮咚咚奏出不知名的旋律来,轻快活泼,清脆悦耳。
简直了!叶棠满心的惊艳,嘴巴张成o字也不自知。旋律还在一遍遍地重复着,随着岳见燊摇动的快慢而快慢。
这看似简单的“乐器”实则一点都不容易。每一个齿轮都要一模一样 ,每一个齿距都要一模一样,甚至连圆孔、六角孔,都必须分毫不差。
如此高的精准度,还是纯手工,厉害了rd燊哥哥,大师级的木工活也不过如此。
难道真的是上帝关上了门,必定会留下一扇窗?!她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制作这东西,但她知道即使给自己多一倍的时间,她也造不出来。
听着行云流水般的音乐,叶棠忍不住捧起他的脸: “燊哥哥,你真棒。”
世间大多数人,一张面孔总有千万副面具。岳见燊和这世间的男子,是不一样的。那张漂亮而纯粹的脸上,大多数时候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仿佛没有忧愁,也没有喜悦,更不懂得掩饰,简简单单,坦坦荡荡……可她却被深深地吸引了。
缓缓地靠近,他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拂过叶棠的脸庞,落在她心弦上最敏感的地方,使得她整个人都微微战栗着。
什么东西烫得她要化了一样?叶棠倏地睁开眼,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迷迷糊糊地将唇印在了他的唇上。而岳见燊睁着纯洁如小白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有些不明白她的举动。
“咳,燊哥哥,你,你喜欢方才这样吗?”叶棠脸儿红红,心跳如擂鼓。
岳见燊嘴唇抿了又抿,嘴角现出两个浅浅的小窝窝,然后慢慢地点点头。
怎么能这么可爱?!
叶棠忍不住色心大发,她飞快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又吧唧亲了一口。
……
岳见燊呆呆地望着她,他是不知道自己那懵懵懂懂的样子有多诱人。……某女人像个发了春的怪阿姨,把小白兔额头、眼睛、下巴都亲了个遍。
心满意足之后,正要说什么掩盖刚才的色女行径,对面一直傻乎乎的岳见燊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脸上戳了一下。
叶棠怔楞了一下,随后将额头抵了抵他的额头,含笑看着他低声道:“燊哥哥,这个不能和其他人玩,只能我们俩在没人的时候一起玩,好不好?”
岳见燊就像是一张白纸,她则是书写的笔,笔在纸上写什么,他就会呈现出什么,这让叶棠有种他是我的的甜蜜。
岳见燊看了她了一会儿,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固定住她的脸直直望着她,似乎在期待什么,叶棠轻轻一笑,忍不住刮一下他的鼻子:“当然,我也不会和其他人玩。”
岳见燊满足地笑起来,好像初生的婴儿。
四月初二,宜嫁娶、开光、出行、祈福。
这日上午卯正时分,岳府正门大开,一队长长的马车缓缓驰出,浩浩荡荡地沿着西福大街一路向西,直奔三十多里外的清泉镇的岳家老宅而去。
古代人出个门,特别还要在外头过夜,那可是件很麻烦很琐碎的事。
虽说老宅一直有人打理,但是一应用得顺手的日常生活用品都得带。什么衣裳首饰、起卧用具,甚至私家马桶都少不了。
即使已是轻车简从,可十几辆黑漆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