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南的精神状况比我上一次见到他时,简直是有天壤之别,几乎叫我不敢相认。我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现在的睡眠状况肯定是差到了极点,脸上憔悴得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很是吓人。我原本是想向他请教湘江电厂下一步我该怎样操作,有哪些注意事项,但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就不好再提了,只是不住地问他,“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南不肯言语,到最后迫于无奈,只好拿出那个笔记本,交到我手里说,“你自己看吧!看完了,你就明白了。”然后,他就将我丢在他的房间里,独自离开了。
我满腹狐疑地翻开这本我熟悉的笔记本,翻到我上次看完的地方,坐在沙发上接着往下看:
七月末的一天晚上,我在上海,香儿突然神神秘秘地对我说:“大猪!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再怎么变,反正都是“猪”,万变不离其中。
“什么事啊?”我心不在焉地说。眼睛盯着电视目不斜视。我来这里不久之后,便买了一台二十一英寸的彩电。
“你可不许惊讶,也不许你有非分之想!还有,你得先说你爱不爱我?”我奇怪地转头盯着香儿看,她依在我的肩膀边,两只大眼睛一副认真的样子,瞪着我。
自从那次我在东方明珠送了一条钻石项链给她,并且也出她意料地说出了这三个字,还时常在她耳边吹风说,我要娶她,直到白头到老,过春节的时候,又带她去见了她未来的公婆,所以此后基本上,她就没再跟我提起过这个“爱”字,仿佛这个字就跟文物似的,已经可以摆在储藏室里放心地存放起来了。没想到,她今天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又重新取出了这件文物,让我再重新展示一遍,而且表情极其认真。我被她那副模样给惹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严肃地在一旁警告我:“不许嬉皮笑脸,这是上政治课,你给我严肃点,不然,我就不说给你听了。”
“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听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天塌下来了怎么的?”说完,我转回头继续看我的电视,不理她。
“啊,你这个猪头,是不是不肯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才不想听的啊?你是不是变心了?”香儿一边嚷嚷,一边拿手拧我。她现在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拧一下我的耳朵,而是改拧我司马家的命根子了。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狠毒了!
我生来怕死,不得不就犯,无奈地说:“我爱你!”
“不行,不认真!”
“我爱你!”
“不行,不够大声!”
“我爱你!”
“不行,再加‘永远’两个字”
“我爱你永远,爱你一万年!”
在我超额完成任务之后,香儿终于感到满意了。于是她说:
“明媚和李思远分手了!”
“怎么分手了?”我瞪着眼睛问。我忘了她刚才的警告。
“我让你不要吃惊,你还吃惊?是不是欠扁啊你?你是不是还想要找你那个心爱的人去啊?”
“哪能呢?你别胡思乱想,胡说八道好不好?破坏我俩像碉堡一样牢不可破的爱情!就我俩的感情那可比大海深、比山高啊——”
“好了,好了,又贫了不是?我相信你,行了吧!明媚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的,哭得那个伤心啊——唉,我的心都碎了!你知道我跟她的感情有多好,要不是现在有你,我跟她那肯定更就像一个人似的。她说李思远好赌成性,还喜欢交各种狐朋狗友,经常喝得烂醉如泥。李思远在广东的那个女孩子,明媚也知道了,她让他们只要分手了,也就既往不咎。据说李思远已经先后给了那个女孩六万多块钱,可她到现在还跟他藕断丝连。四月份从上海旅游回去后,更是争吵不休,十几天前,他们自水木镇回去以后便彻底分手了!我怕你这小子贼心不死,一直没敢跟你提,但现在我想反正迟早你都会知道,所以就豁出去说出来算了,省得我闷在心里憋得慌。如果你现在想跟我分手还来得及,我立马成全你们好事。”
香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一气呵成,毫无停顿,语速也非常之快。我哪敢让她“成全”什么好事?我想找死不成?她现在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一旦我说话稍一不谨慎,后果恐怕就不堪设想——嘿嘿!我哪能上她的当?再说我对明媚确实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想法了。除非我真的变成猪,否则我守着香儿这么好的女孩子,我还要胡思乱想,那我岂不真的是枉为人一场!
“老婆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对你已经到了何种痴迷的地步,想我怎么会舍得放弃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金枝玉叶还是波涛汹涌的美少女不要呢?想当年,我不也是因为你长得高大伟岸,才不敢正眼相视不敢有非分之想嘛,何况我兄弟还天天在狂追你呢。”我真心诚意地跟她说。
然而香儿听了我的话后非但不感动,还要吹鼻子瞪眼,“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伟岸’?是不是你嫌我长得胖啊?你看不上是吧?不如人家明媚长得清纯可爱苗条天真无邪......”
后面这些词,我怎么听来这么耳熟?这不都是我以前在写给明媚的信上常用到的词汇吗?都过去大半年时间了,香儿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真是佩服之极。香儿现在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给我抖擞了出来,是在向我示威呢!我心想,看来这回不痛下杀手,使出我的绝招,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