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染摇了摇头,“我自己没办法回来, 那也可以托人帮忙照看。只是我因为那点间隙不愿再和村长一家有瓜葛……”
白书一听出她自责之外态度上亦有软化,明白她是看出了什么。
“我看坟头四周不是很荒凉,是不是……”
花染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定是村长。”
白书一叹了口气。
花染母女与这花家村的纠葛几乎是以血与泪书写的,花故衣与花逊霜去世之后,萧贞除了女儿与这花家村再无一分关系。可花染不同,她生于这里长于这里,身上有着难以磨灭的印记。
而花建国,正是花染对于花家村矛盾感情的最具体的表现。白书一既无法鼓励她释怀,也不想让她继续被此束缚。
“不要想啦染染,花家村搬迁后,我们每年都可以回来看他们,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人。”
“嗯……”
白书一见她兴致依旧不高,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来。
“说起来,爷爷和爸爸的名字都很好听,我还以为那个年代不是什么建国就是什么建军呢。”
花染爷爷叫花故衣,父亲叫花逊霜,确实与他们那年代较普遍的名字风格迥异。
花染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解释道:“爷爷爱好古诗词,所以在取名上很有讲究,我的名字也是爷爷取的。”
白书一笑嘻嘻地道:“难怪了难怪了,我当初一听就觉得你的名字好听,立即叫我想起了一句诗。”
花染来了一点兴致,“你想到哪一句了?”
带花带染的诗句不少,她很好奇白书一能不能想到自己名字的出处。
白书一望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我想起了‘石榴花发满溪津,溪女洗花染白云’。”
这一句出自李贺的《绿章封事》,诗的主题并不旖旎,白书一却第一时间想到了它。
花染失笑道:“难道我爷爷还要借我名字嘲讽时事吗?其实我的名字与我爸爸有点关系,取自陆游的《蝶恋花》‘一夜清霜,染尽湖边树’一句。”
白书一却不管,“可怎么想都是我这句比较符合啊,‘溪女洗花染白云’,仙女有了,白云也有了。”
“哪里有了?”
花染听她说得一套一套,知道是陷阱也忍不住往下跳。
“仙女是你,白云是我,花染白云,不就是说我们命中注定吗?爷爷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花染觉得有趣,又觉得甜蜜,“就你道理多……”
“那你说是不是?巧合才更体现缘分啊。”
“是是是。”花染说不过她,也不觉得有必要说过她,甚至觉得被她说服也十分不错。
经过这么一出,气氛稍稍轻松起来。两人又站了一会儿,等香烧尽才熄灭了火星,收拾好东西原路返回。
这一来一回花了一个多小时,花染和白书一却不觉得枯燥疲惫。两人心意相通,说话的时候有无尽的欢喜,不说话的时候又无比安宁。
两人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回到村里办事处,见人群已不似刚才那么拥挤,正打算排队办事,突然有个人一边骂一边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村支部书记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个小村官,真把自己当盘菜?凭什么我们家分的钱最少?凭什么——”
这骂骂咧咧的人不是花腾是谁?
几乎是在他出现的瞬间,白书一和花染就同时戒备了起来。
花腾开始的时候没看到她们,直到退了三四步才看到人群中的两人,喊到一半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是你们!是你们!”花腾双目赤红,突然朝着白书一和花染扑了过来,“你们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花腾当初被拘留留下了案底,之后找工作就一直不太顺利。加上前女友整他,他最后只能老家种地。他对此怀恨在心,几次想在去找花染与白书一的麻烦,最后因为寻不到人放弃。
可如今两人出现在了他面前,并且看起来春风得意,他心中仇恨的火苗瞬间燃烧起来。
“花腾,你是不是有病!”
白书一下意识想要护住花染,有个人却在此之前拦在了花腾。男子身形壮实,一只手就擒住了花腾。
“栓子哥……”
白书一听花染一叫也认出了这个人,正是花建国的长孙。
“栓子,你出什么头?花染没看上我,难道就看上你了吗?她都不拿自己当花家村的人了,你还帮她干吗?要不是她,要不是她我会变成这样吗?”
栓子看着花腾冷笑道:“腾子,你什么丢人模样村里人都长了眼睛,看得到。至于是因为谁,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有数么?”
花腾从小成绩优异,相貌又好,作为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当初提起他谁不夸一句?他们这些年龄相近的男孩都被他比下去,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底嫉妒他。
栓子也曾产生过自卑与嫉妒之心。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