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像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欺负,都可以感觉到臂弯里的人在发抖,钟关白想,陆早秋肯定很生气。
一直到第二次休息结束,陆早秋都没有睁眼看钟关白一眼。
等医生进来告诉陆早秋如果觉得没有不适就可以离开的时候,陆早秋才站起来,跟医生道谢。
医生把情况都交代好,陆早秋便朝外面走,可能因为鼓室注射导致的轻微眩晕,他在走下台阶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要不再回去躺着休息一下?”钟关白连忙把人扶住,陆早秋却不着痕迹地把手臂抽了出来,继续朝停车的地方走。
“陆早秋!”钟关白从背后抱住陆早秋,委屈道,“你答应过的,让我陪你,你不能因为这个生我的气,你不能。”
陆早秋没有说话,钟关白把头抵在陆早秋肩膀边闷声道:“好吧……你可以生气,但是就气一会儿行不行?”再长他就要受不了了,舍不得。
陆早秋其实有些站不住,如果钟关白没有跟他一起来,就会有司机来接他回去,因为他知道治疗之后他没有能力开车。
但是在钟关白面前,陆早秋永远没有站不住的时候,他转过身,像平时那样让钟关白把重量放在自己身上。
钟关白仔细观察陆早秋的神色,尝试着揽着陆早秋的腰背,想让人靠在自己身上,却发现有点揽不动:“早秋……你能不能靠着我?”
陆早秋说:“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钟关白抱着陆早秋,一遍一遍地说,“因为我需要,我需要……”
陆早秋慢慢将身体靠在了钟关白身上。
但是只是靠了一小会儿,他就站到一边,微微弯下腰,说:“阿白,上来。”
钟关白不敢置信道:“你……要背我?现在?”
陆早秋:“上来。”
钟关白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干这种让陆早秋费力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肯上去。
陆早秋便直接把钟关白抱了起来。
他走得比平时艰难许多,钟关白连一动都不敢动,只能不断重复:“放我下来,陆早秋!”
陆早秋低头看着钟关白,说:“不行。”
钟关白气道:“这种时候你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陆早秋沉声道。
钟关白不说话了。
陆早秋把钟关白抱到车边,放下来,自己打开副驾驶的门:“你来开车。”
钟关白坐到驾驶座上,一声不吭地开车。
陆早秋看了一眼路,不是回家的方向,便问:“你要去哪里?”
钟关白绷着脸不说话,开了几百米看到一家酒店,就把车一停,拉开副驾驶门,对陆早秋说:“下来。”
陆早秋看了钟关白一阵,从车上下来。
钟关白走进大堂,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开了一间房,前台认出了他也一句多话没有敢说。
进了房间,钟关白把陆早秋按到床上,然后就开始脱衣服,脱得一丝不挂了便站到陆早秋面前,宛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赤条条地来到人间。
“陆早秋,你信不信,如果可以,我现在想把这副躯壳也脱下来。”钟关白注视着陆早秋,眼底有泪光,“这样你就能看见,剥掉所有东西的我,有多爱你。
“这个世界上有成千上万坚强美好的人,有成千上万健康的身体,甚至有成千上万的小提琴手,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陆早秋。”
钟关白张开双臂,好像要把自己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打开给陆早秋看。
“陆早秋,你明白吗,你根本不必隐藏你的其他样子,不必只给我看那个你认为符合我期待的所谓的永远坚强的、冷静自持的、强大到无所不能的‘陆早秋’——
“你就是陆早秋。”
r 51 【《l a dream》- 】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陆早秋这些。
陆家人从不这样说话,应该说,在陆家,根本不会有人讨论这样的话题,因为连提起这些词汇都被视为一种软弱。
在陆早秋很小的时候,他父亲曾让手下带他和陆应如去佛罗伦萨美术馆,看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去之前,父亲把他们叫到面前,说:“回来告诉我为什么男人应该像《大卫》。”
当站在大卫像前时,陆应如问陆早秋:“早秋,你准备怎么回答父亲?”
陆早秋注视着雕像,答道:“眼神,还有,肌肉线条。”
“不。”那一年陆应如也不过十岁,她看了陆早秋一眼,又抬起头仰视着大卫像,用不属于她那个年龄的口吻说,“早秋,你是对的,但你不能这么回答父亲,你要对他说,因为《大卫》永远站在大理石底座上,供千万人瞻仰。这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当他们回到陆家的时候,陆早秋却不愿意回答。
陆应如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