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记忆再次袭来。
“少爷你没事吧?”平安赶忙上前。
许君连忙摇了摇头,试图把马儿驱得走慢些,不离那个人那么近。
可他身下的马却不是他家马场里那特意为他准备地听话老马,它根本不听他的话,反而往前跑得更快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冲出去了,一旁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匀称修长的手,拽住了它的缰绳。
许君惊魂未定,顺着手回头看去时更是吓了一跳。那只手的主人面带鬼面,鬼面下的那双森冷的黑眸犹如幽幽鬼火。
“备马车。”男人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怕自己的许君。
一旁跟随在他身侧的副将陶驰闻言,立刻道:“可是将军,我们要赶路……”如果坐马车,那速度势必要比骑马慢得多,他们本来就已经在宫中耽误了时间。
鬼面将军放了手中的缰绳,让许君牵好,冰冷的眼神扫过陶驰。
“是……”陶驰不敢再说。
队伍停下,马车被牵来,一番折腾之后许君被带到了马车前。
许君连忙从马背上下来,他已经被颠得有些腰痛。
他也学过骑马,可是他娘怕他受伤,都是让马场里的师傅牵着缰绳,让他坐在温顺的老马上顺着马场走上一圈。
他不善骑马,此前也未曾想过会去边关,他早已经知道此去必然会受一番苦,也并未准备哭诉。
可这人却看出他的不适,还让人备马车。
许君忍不住多看了那铁面两眼,这人好像不如传言中那般冷酷无情,对他颇为照顾。
许君对着那铁面男人的方向学着他父亲许澜的模样抱拳,“谢谢将军。”
四周众将士皆望着许君,目露不屑,他们不喜许君这样软趴趴的奶娃娃,也更是知道他们的将军定然不会理会这许君。
鬼面将军的冷血无情,他们这些一直跟随在侧的人可是再清楚不过。
“嗯。”一声轻哼传来,众人皆惊。
男人鬼面之下的五官柔和了些,那带着几分轻糯的‘将军’两字煞是好听。
众人不敢再耽误,纷纷上了马,向着城外极速驶去。
马车上许君挑开帘子,偷偷望了一眼在人群最前面的那高头大马上的人影。
“少爷你累不累?”车内平安拿了水袋递过来。
许君放下帘子摇头,好奇地看向车内另外一人。
那是一个青衣书生,年龄应当与他哥差不多,二十五六,长相普通却带着几分淡然气质。
这人是他出发之前他父亲塞给他的,据说是他特意寻来的有才之士,能文尚武。
往白了说,这人是他父亲放在他身边的护卫,也是替他做账的‘代笔’先生。
许家三人本不同意他找事做,他游说许久才说服,后他正摩拳擦掌筹划,他爹和哥哥就告诉他差事已经找到。
边关军队账房年迈告辞,正好缺个人。刚得知消息时许君还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三人会舍得他远去边关,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这鬼面将军虽说练兵手段严厉苛刻,为人又阴沉不易近人,是个凶神,可是在他那做账房却是个美差。
边关有数十近百万大军在,远离国都,鬼面将军独自镇守在边关,一人独大。
朝廷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生杀大权都交于他,至少粮草军饷方面得借由账房自己掌握,不然天高皇帝远,万一他有谋反之心,那大榆岂不是得轻易易主?
是以他这账房的差事有几分监军的意思在里面,虽官低却基本与副将等职,只是手下无兵。
这职位对军队本来也尤为重要,武器添补每月响粮耗费,都要人精心计算做账记录派发。总也不能让鬼面将军白天披挂上阵,夜里咬着笔杆子望着账目,琢磨白菜又涨价了明天吃萝卜之类的。
再有,许家历来不涉重权。毕竟任是如何宽心仁厚的皇帝,也不可能容忍权势声望大过自己的功臣存在,哪怕许家曾助他成帝。
所以算来算去,这看似重要实际却是个毫无兵权的杂职,对许家目前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无人与许君说,可他心中明白得很,只是嘴上不说。
他乖巧坐在马车内,只时不时偷偷撩开帘子好奇的四处张望,一副初生牛犊的模样。偶尔听到外面有人议论军中之事,他更是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偷听。
离开国都向着边关而去这一路上,众人均在议论营地附近的那群匪徒。
边关军驻扎的位置是两国交界之地,那里地势奇异,除了敌军也聚集了一批匪徒。
若说敌军让边关军最为头痛,那这群匪徒就是如同蟑螂一般令人憎恶的存在。
他们人数不多,全部聚集于山中,时不时便冒出来骚扰偷袭军队。若追着打他们就翻过山岭逃到敌国境内,可若不管他们又会不断骚扰。
每年的冬季和夏季,都是这群人动作最为频繁的时刻,如今正好是夏季。
“这次回去之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