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他起身快步上前,向姜宏自我介绍。他已经瞧见了,面前这人身上同样背着相机。
……是社长不放心他才另外找来的学长?还是外援?
因为脑袋上顶着唐令仪那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发冠,姜宏只能僵着脖子朝他微微颔首,眼神却又瞟向了郑以恒:“你怎么找到这儿了?校会的活动结束了吗?”
“结束了…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郑以恒一时惊叹于姜宏的打扮,话语便有些磕巴。
直到现在,他都没摸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态,只知走出大会场,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见她,见到姜宏。h大的校园布局宛若江南园林,毫无章法可言,好在兜兜转转之后,终于让他找对了地方,见到了她,见到了这样的姜宏。
将近四点,但阳光依旧极盛。刚才的姜宏,是懒起倦梳妆的闺秀,现在的姜宏,是盛装的贵女。及腰的长发悉数被盘成了头顶的兔耳双髻,娇俏活泼的发髻,却又因为那顶发冠,生生被压下了一份稚嫩,转而生出一股子端庄典雅之美。
极美的造型,并着那张芙蓉面,落在郑以恒眼中,没有哪一处是不美的。只是这样紧巴巴地端着,却又不像那个他印象中的姜宏。
三个人都在瞧着自己,姜宏有些不自在,双手绞着披帛,僵着脸解释了自己的打扮,又向杵着的三个木桩子介绍了彼此。
“郑小哥你好呀~”唐令仪是大喇喇的性子,想起眼前这个男生能用一通电话把姜宏从活动室提溜出去,当即嗅到了一丝微妙的气氛,又调侃道:“怎样,今天的姜姜是不是很美?”
姜姜?
郑以恒心底默念着这两个字,笑了:“很美。”
短短两个字,平缓又从容,带着一丝认真,毫无敷衍之意。姜宏听了,只觉双颊发烫,好在浓浓的唐妆盖过了脸上的红晕。
知道了郑以恒的身份套道:“学长的经验一定比我丰富,不如和我们一起?”
突如其来的赞扬,郑以恒坦然受了。林书哲不知道的是,他从中学起就开始接触摄影,高考后又慢慢跟着好友一起兼职古风摄影。z市的摄影圈子不就不大,专供人像与古风的就更小,多年经验的积累,以他这样的年纪,在圈子里已算得上翘楚。
看了眼姜宏,见她并无异议,郑以恒笑着应下了。
林书哲的经验自然远远不如郑以恒,眼下跟在郑以恒身边,竟然学到了很多。学国画的男生,气质本就清雅平和,想到刚才自己一时情急竟暗暗在他面前争锋,唯恐他抢了自己的活,心底便有羞愧。
有多年的舞蹈底蕴傍身,即便不时有陌生路人同学侧目围观,姜宏的表现力极佳,眼波流转间就是说不清的fēng_liú情愫。唐令仪跟在她身后不时拿出手机偷拍场照,美人美景,赏心悦目。
……
林书哲今天拍了不少学姐学长的汉服毕业照,相机的内存很快就满了,神情颇有些尴尬。姜宏看在眼里,望了眼渐渐西斜的日影,笑着说:“今天就到这儿吧。”
郑以恒望着姜宏,颔首:“听你的。”
唐令仪却攒着口袋里的铜镜,脱口喊道:“且慢!我有一个想法……”
于是三人地跟着唐令仪走到了拱桥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唐令仪将姜宏的披帛挂上柳树梢头。
等姜宏回过神来,已被唐令仪摆弄着姿势坐到了河边的青石上,唐令仪往她手里塞了一面铜镜:“姜姜,记住,你现在只需要做三件事,照镜子,照镜子,和照镜子。”
姜宏:“……”
说完,唐令仪蹦得远远的,正要拿起打光板,却被郑以恒制止了。
林书哲跟在郑以恒身后,透过数码屏,将郑以恒的取景与参数看得清清楚楚。
被路人瞧习惯了,姜宏也渐渐放开,神情放松,姿态闲适,轻轻倚坐在河畔的青石上。下颔微扬,露出一截优美修长的脖颈,她一手轻轻执着铜镜,一手轻点绛唇,头顶发冠延伸出的流苏随意地垂在脑后,丝丝缕缕,华贵出尘。
夕阳远远地挂着,火红的余光透过薄薄的披帛洒在姜宏身上,到了镜头里,只剩一副轮廓优美的剪影。
布景、表姿态与拍摄皆恰到好处,林书哲暗暗赞叹眼前这三人。
等夕阳终于被原处的高楼遮去了光彩,四人终于鸣鼓收兵。郑以恒朝那三人扬了扬手中的相机;“我会尽早修完。”
姜宏笑着颔首:“多谢你了。”眉眼盈盈,巧笑倩兮。
见姜宏回身款款而去,郑以恒收了心思,正要朝校外走去,面前却飘过一缕靛青。
河边的垂柳上,姜宏的披帛正随风微扬。春风拂过,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从河岸探出,堪堪接住了正要落入水中的披帛。然而终究略晚一步,披帛已有一角轻轻划过河水,色泽比周边更深一些。
郑以恒望着那濡湿的一角,抓紧了手中的披帛。
作者有话要说: 姜宏:“趁我不知道悄悄拿走了我的披帛,这和趁织女洗澡偷走她衣裳的牛 郎有什么区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