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城以西数万里处,有一座山谷,谷中鲜草嫩绿,好似铺就一层绒毯,毫无枝枝丫丫磕磕绊绊的灌木或者石头,一望无际。
远远的有两只老山羊“咩咩”地叫着,弹了几下耳朵,然后埋头吃草。
再远些,则趴着一只肥得滚圆的黄狗,天儿还不热,就已经吐着舌头哈着气,慵懒得半眯着眼睛,时而睁眼不放心地看一眼老山羊。
黄狗的身边坐着一位素衣女子,此女面戴白巾,挂了一水儿珠帘在云肩上,似要做那飞仙降世,飘飘然,渺渺然,自有暗香拂来,这满山谷毫无花朵的空气中,便多了一份香甜。
正当那素衣女子有一搭没一搭摸着黄狗的耳朵时,天际忽来一道流光,眨眼便落在黄狗面前。黄狗懒洋洋地抬了头,也不叫唤,却也不亲昵,只将脑袋继续埋在腿间打盹儿。
来人拂袖现了踪迹,竟是岁灵犀!
素衣女子看了一眼岁灵犀,摸着黄狗耳朵的手收了回来,浅浅的道:“你又来做什么?”
岁灵犀也不管这是野外,面对着素衣女子席地而坐,红唇微张:“来看看你呆在这常羊山死了未!”
素衣女子白色的面纱下轻笑一声,道:“死了便喂了这黄狗,也没什么不好。”
“但余愿未了,你想死怕也不容易。”岁灵犀轻轻笑着,伸手拂了耳畔碎发,道。
素衣女子脸色微寒,长睫下的眼如利刃一般看向岁灵犀。
岁灵犀只觉得猛然一寒,却也并不畏惧,依旧笑着道:“与你做个交易如何?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与那虞上邪做个了断!”
“哦?虞上邪不是你的未婚夫么?”素衣女子眼神锐利不减,直直问道。
“未婚夫?他还配不上!”岁灵犀高傲地仰着头,一眼望穿山谷,好似睥睨天下的帝女,气势无双。
素衣女子眼神微摄:“你打算借我的手杀了虞上邪?可是你不要忘了,我被虞上邪种下子母契约,他死我也要死,甚至在他死之前我就已经被反噬而死了,又如何能杀得了他?若非此等原因,我又岂会在这常羊山一呆就是三年!”
“我若是没有办法解除你和他之间的子母契约,又怎会来这里?”岁灵犀微微笑了起来。
“什么!”素衣女子闻言大骇,顿时起了身,死死地看着岁灵犀。
“怎么?答应吗?”岁灵犀也站了起来,与素衣女子相互对视。
“哈!哈哈哈!哈哈哈”素衣女子扬天笑了起来,笑声恣意狂放,与她素静的形象有着极为鲜明的对比。骤然,那笑声戛然而止,素衣女子转头冷冷看向岁灵犀:“你要我如何信你?若非是你,他如何会抛弃我?连我们的孩儿也不顾,竟是胎死腹中也不闻不问一声?”
岁灵犀摆摆手:“这等事别赖在我身上,三年前我才十二,我父亲也没有受伤,我连虞上邪是谁都不知道!”
“哈,是吗?也是,也该是我的错,当年我便不该带他去聊城,让他见了你一面。当年的你,即便是十二岁,出落得却早已亭亭玉立,闭月羞花,又加上身世显赫,天资出众,谁都会喜欢上你的!”素衣女子远远看着老山羊,眼神中犹有哀默。“可是我要怎么信你呢?你是他的未婚妻,我如何信你会害他?配不上吗?此等理由何其荒诞可笑!”
“嗯”岁灵犀抿唇沉吟一声,转而又道:“一个人连存在在我眼内的价值都没有,我如何会在乎他的死活?”
素衣女子骤然看向岁灵犀,眼神好似要将岁灵犀洞穿一般。
她们就这样对视着,对视着。
突然,素衣女子笑了,道:“好,我这般残躯,还能如何?便是死了也无妨!不过你也休要想利用我,你的目的应该不止要我杀他吧?”
“聪明!”岁灵犀道:“你杀不杀了他其实并不是至关紧要,只看你下不下得了手而已,毕竟出了此地,你我毫无瓜葛。但我要血灵芝,医我父亲的伤势。”
“你果然坦诚!那就将我的子母契约解了吧!”素衣女子说道。
“这简单!”岁灵犀猛然低喝一声,一枚鎏金金丹逼出,滴溜溜悬在素衣女子头顶。
素衣女子见状大骇:“短短一年不见,你居然从十五品金丹障服修练到了十八品假形于真?甚至很快就要突破到十九品炼丹返虚?怎么可能!”
岁灵犀微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是也说了,虞上邪看上我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我的资质么?现在你该知道,我找你合作其实极尽诚意吧!”
素衣女子面色微寒,却是不再说什么,专心于体内。
几个呼吸之后,素衣女子豁然一喝,竟是修为暴涨,一直冲到了十六品分神凝体才停下。
“很好,你原本的修为就该是如此,可是子母契约却压制了你一半的功体,修为更是压缩到了十二品划江成陆。”岁灵犀收了自身金丹,笑了起来:“而虞上邪不过是十五品,在修为上你稳稳压他一筹,接下去就要看你能否下得了手了!”
“不杀他,我誓不为人!”素衣女子恨声道。
“那好,他在虞城前来聊城的路上,以你的速度,恐怕很快就能找到他,那就看你的了!”岁灵犀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最好把血灵芝带来,否则,天涯海角我也能杀你,就凭我十八品假形于真的本事!”
“哈,你放心,那血灵芝,我不稀罕!”素衣女子哼笑了一声,转身一声呼啸,脚边黄狗顿时跳了起来,朝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