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到车门前站定,撩起车帘。
一道大红身影从中走了出来,抬首露出一张惊艳摄人的面容,发如鸦羽,面如细雪,五官是灼人的精致,耀眼炫目,仿佛艳艳桃林中走出的花妖。
朱珏右手拿着细鞭轻轻敲打左手心两下,而后背到身后:“去敲门。”
申于磐领命上前,刚敲两下,便有下人从角门出来,看了眼申于磐,再看了眼后面的马车,立刻连滚带爬招呼开门。
朱珏轻轻摆了摆手,拒绝了再坐马车的提议,直接迈步进了承恩公府。
申于磐带着侍卫宫女驱车跟在他身后。
朱珏走的不紧不慢,边走还边打量四周的景色,一旁的下人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走到半路忽然停了下来:“不走了,累。”抬手朝后面勾了勾。
四个宫女立刻开始张罗布置,从马车上取下桌椅板凳,很快便在空地上布置出一方天地来,两列共八个侍卫在他身后站定。
刚布置好,一行人脚步凌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领头的是个锦衣华服的老妇人,满头珠翠,左右各有两个丫鬟扶着,急慌慌到了朱珏面前,行礼:“见过长公主,不知长公主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海涵。”
“不知?”朱珏弯唇一笑,刹那仿佛有万千桃花在眼前绽放,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眼尾天然晕开一抹浅红,潋滟非常,只是眼中却没有带多少笑意。
他展开双臂,宫女上前帮他褪去外面的大红斗篷,露出里面同样大红的锦衣,一边慢条斯理整理衣袖一边开口:“既然纪大夫人不知,那纪三夫人呢?”
在纪大夫人背后的纪三夫人上前一步,慌乱行礼:“长公主安,臣妇不敢揣摩公主之意。”
“不敢?”朱珏坐下来端起宫女沏好的茶抿了一口,伸出手指晃了晃,面带轻笑,“给两位夫人赐坐。”
纪大夫人和纪三夫人松了口气,在下首放置的两张凳子上坐下,哪知屁股刚挨到凳子,就听啪一声响,惊吓瞧去,竟是宁国公主砸了手中的茶杯。
“不知?不敢?”前一刻的笑意荡然无存,黝黑的双眸看过来,透着刺骨的冷冽,唯有语气仍是那股漫不经心的轻飘,“本宫瞧你们敢的很!”
他右手微抬,宫女立刻上前给他擦掉溅上去的茶水。
“那位据说让驸马着迷的连公主都要让步三分的知儿姑娘呢?去将她请出来,本宫今日可是专门抽了空,特意亲自上门来见她的,实在好奇的很。”
说到最后脸上的冷意消去,神情真挚,仿佛真的十分好奇一般。
纪大夫人闻言倏地看向纪三夫人。
纪三夫人赔笑道:“公主误会了,哪有什么知儿姑娘,驸马不过是同昭阳公主置气,随口说了个名儿罢了,根本没有什么知儿姑娘。”
“哦——这样啊。”朱珏抬手轻轻抚了抚眉尾,歪头微微一笑,惑人心弦。
纪三夫人见状提起的心稍稍放了放,谁知还没放到一半,就见眼前那张比桃李还要灼艳的笑脸骤然一变,瞬间仿佛从暖春坠入寒冬,彻骨冰凉。
52.五十二外室
本来这种别人夫妻间的家事,朱珏是不想管的,他又不是妇联主任,但架不住广大观众刷屏,尤其这些年下来几位公主积攒了不少死忠跟路人粉。
上一次陈燕婉的事情,实属无奈,再怎么说陈燕婉也是陈家人,就算不是为了陈家,为了陈氏和他自己的脸面,他也必须为陈燕婉出头。
而且胡崇昕这一次确实做得太过,竟然因为一个丫鬟跟陈燕婉闹,还对她动手,将她推倒导致流产,陈燕婉才不到十六,身体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就怀了孕,这种意外流产对身体的伤害不言而喻。
哦,对了,忘了说,胡崇昕娶了陈燕婉,当初二皇子的事发生后,胡崇昕和陈逊便被遣散回了家,后来六皇子出生,诚意侯府专门上陈家提亲,定下了胡崇昕跟陈燕婉的婚事,等去年九月陈燕婉一及笄,两人便举行了婚礼。
朱珏记忆里胡崇昕是个挺老实听话的的孩子,二皇子跟陈逊逃课胡闹,只有他乖乖听课,三个人一起做坏事,他总是最心虚最害怕的一个,没想到几年过去,性格中属于优点那一方面完全没有多少长进,缺点的那些倒是被无限放大。
小时候的老实听话,如今全成了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耳根子软得没有一丝男人的果断,连身边的几个通房小丫头都管不住,唯一硬气了一回,竟然是跟自己老婆吵架,还失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简直不知道叫人说他什么好。
当然,这件事陈燕婉也有不对的地方,她不该因为吃醋就命人直接活活打死了那个丫鬟,但社会环境如此,她作为主母,有权利处理这些下人,只是做法过于不近人情了一些。
对胡崇昕这种略带贾宝玉性情的男人来说,陈燕婉的做法确实触到了他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