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进裕丰路,隔着不远,我就已经看到酒吧门口被一群人给围得水泄不通,大门直接被堵住,外面还站了几圈肩扛摄像机,脖子挂着相机,手举麦克风的新闻工作者。
看来情况比严秋所说的还要严重,我心里不由得一紧,但是这个时候,我也只能让自己镇定,冷静下来。
我把车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停下,下车之后,看到门口完全挤不进去,我只能给严秋打电话。
严秋接完电话,知道我就在门口之后,立马喊了几个人就开始往外挤,一边还在扯着嗓子喊:“让开,让开,我们老板来了,我们老板来了。”
我听到这话,脸都黑了下来。
因为严秋这一喊,顿时,所有围堵在门口的记者媒体,以及所谓的喝假酒中毒的客人家属立即转身回头找人。
我站的位置有些明显,因为身边空荡荡的,所以一下子就被他们锁定,并确认目标。
一瞬间,我几乎感觉到有几十道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刺了过来。
我感觉自己成了不发工钱的黑心老板,这一刻正等待着工人的审判。
“什么,这就是酒吧老板?”
来不及去找严秋的麻烦,现在我自己就面临很大的麻烦,一帮思维敏捷的新闻工作者立即就围了过来,七八个人举着短筒麦克风把我给围在中间,后面还有四个人,人手举着一台摄像机正在录像。
“你好,你是这个酒吧的老板吗?请问你为什么要在酒吧里贩卖假酒呢?”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一上来就直接用质问的语气,听得我十分火大。
这种场面我也没见过,欠缺经验,而且这记者的问话实在惹人生气,我的情绪稍微有些激动,道:“你说话的措辞给我严谨一点,谁证实过我这酒吧里卖的是假酒?”
旁边另外一位长着雀斑的女记者问道:“那好,这位先生,有受害者自述在你的酒吧喝了酒之后,便意识混沌,昏睡一夜过后,第二日送去医院救治,检查出来是假酒中毒,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我有什么看法?昨天来我酒吧喝酒的人何止百人,为什么只有一人喝到了假酒,一人中毒?其他人都是来喝果汁的吗?”我有些恼火地说道。
但是这些记者们压根不听我说的,反而固执的说着他们自己愿意相信的内容,因为‘黑心老板坑害客人’这个噱头更加的容易引人注目。
“这位先生,你的酒吧之前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吗?还是说受害者都忍气吞声了?”
“你好,请问你们酒吧前不久被查封一事,和假酒事件有没有关联?”
“您好,先生……”
“够了!”
望着几乎快要捅到我嘴边的几支短筒,我终于忍无可忍,沉着脸怒喝一声。
“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们胡乱猜测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别以为干的是这一行就可以胡言乱语,乱泼脏水。”
现场终于安静下来,但是仅仅只是过去了两秒钟,又有胆子大的记者抢先出头,道:
“我们是接到了举报才特意过来的,而且在此之前,我们还亲自去医院看望过受害者,他的确是被医院确诊假酒中毒,现在正在接受治疗。”
“对,我们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基于受害者的诉求罢了,怕他做什么。”旁边也有人跟着附和。
我看着再次吵闹起来的记者们,心烦意乱也懒得再跟他们多废话,直接推开人群,往里面挤。
但是结果刚走去记者们的包围圈,一帮自称是受害者家属的人就把我给围住,他们本来是堵住门口不让严秋他们出来的,但是现在我的出现,成为了他们的主要仇恨目标。
“黑心老板啊,卖假酒害人,大家一定要为我儿子讨回公道啊,要不是早上我去给他送早饭看到他没醒,我还没察觉到他这是中毒昏迷过去了,医生说要是我再晚一点送过去可能就要出大问题了,你们记者评评理……”
听到这个声音,我循声而望,是一个中年胖大妈,看她的表情,哭得很伤心,身上和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
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我不相信这个大妈的儿子真的是喝了我酒吧的酒出的事,另一方面,我又担心事有万一,真的是我对不起人家大妈,可能主要原因不在我身上,但我的确理亏。
正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警笛声。
有人大喊警察来了,于是,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后方。
两辆警车在酒吧门口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一共十名警察,身穿黑色制服,腰后挂着手铐。
我一看到领头的那人,顿时瞳孔一缩,果然是冯天翔,这孙子肯定会给我找麻烦。
我认出了冯天翔,理所当然他也该认出了我,可是他却仅仅只是眉毛抖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摘下手上的白色手套,走到人群中来,对我视而不见,目光扫过其余众人,问道:“是谁报的警?”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冯天翔这孙子什么时候这么正经了?并不是我对他这个人有偏见,而是我始终认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孙子就不像是个正经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是在私底下,这么多双眼睛和摄像机盯着,我只能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
“是我,是我报的警,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刚才那个胖大妈在其他人的搀扶下来到冯天翔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跟我们英明神武的警察同志诉一肚子的苦水。
冯天翔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