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珩轻手轻脚地将那木板从床底下拖出来,翻转,正面向上放在桌子上。
重归平静不久的心率再次失衡过速,在他摸到木板上的盖布时。
他又开始洗脑般地做各种假设——或许只是一块用剩下的普通木板,或许这是房主忘了带走的装饰画,也可能是易晖想用它来画这山间的景色,他对风景画向来情有独钟。
周晋珩甚至不想掀开这画布了,恨不得现在就落荒而逃,不去看,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可他不得不看,他想知道易晖去哪儿了,更想确认易晖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喜欢到为了自己一个随口的承诺丢掉性命的地步。
稍微平复后,他深吸一口气,捻住布料一角,手一扬,盖布应声而落。
抬眼望去的瞬间,时间仿佛就此停止。
周晋珩想后退,却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呼吸滞住的间隙,有来势凶猛的洪流突破堤岸,闯进他的脑海,将他作下的那些自欺欺人的假设冲垮,一个接着一个,一个都躲不掉——
养白雪花是因为他喜欢白色;
常烧热水是因为他不爱喝凉的;
整天抱着那个哆啦a梦睡觉,是因为那是他送的;
离家出走蹲在百货大楼门口,是因为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买这所房子是为了送给他,因为他曾说过喜欢安静,想住到山上去;
被他烫伤手、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也不生气,是因为真的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