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和你打听一下,这里是不是能看事?”
农民工打扮的中年男人看了半响,迟疑着问道。
“能!”
我点点头,所谓的看事,便是看一些非正常的病,俗称外病,简单点说便是灵异事件。
“还真能看啊!”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在门口蹭了蹭脚,进了店。
我仔细看了他一眼,他身上的三把火烧的很旺,眉心印堂处红亮,根本没沾上什么事,反而是横财之相!
“俺叫赵德胜!”
他来到柜台前,搓了搓手。自我介绍起来。
说了半天,我总算明白,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老张介绍来的!
我的店,一向是鬼比人多。晚上九点之后,甚至看不到人进店,他一来便直接问我,我还有些诧异。
“等下!”
我对他点点头,摸出电话和老张确认了一下。确实是老张推荐的,原因很简单,给的价钱高,他又接不了,便推荐给我。算是还我一个人情。
“说说吧,什么事!”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哎!”
老赵点点头,缩着手从内衣兜里摸出来两沓钱,放在了桌子上。有些肉疼的说道:“这是订金,事成之后,还有两万!”
“先说事!”
我把钱推了回去,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运尸!”
老赵迟疑了半响,吐出来两个字。
“什么?”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运尸这个活怎么找上我了?
“不好弄啊!”
老赵眼神躲躲闪闪的,最后咬了咬牙说道:“没人敢接这个活!”
“说具体点!”我皱眉说道。
老赵左右扫了扫,小心翼翼的说了起来,他是从山东过来打工的,入冬了干点室内扫尾的活,他闺女一直跟着他干活。
东北入冬之后路太滑,他闺女前几天不小心出了车祸,人没了!
“都说出车祸是横死的,这个活没人敢接啊!”
老赵说道最后,眼泪都快滴下来了。
“不对吧!”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他穿着棉大衣,脚上是一双厚实的老头鞋,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的主。
他自己也说,是给人打工的,做一些室内装修的活。一年到头能赚个几万块,他一出手便是两万定金,这一年基本上就白干了!
“我闺女外表没毛病,我把她卖了,二十万!”老赵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对我比了比。
“阴婚?”我问道。
“没错!”
老赵点了点头,说他闺女长得俊,虽然出了车祸,可外表一点伤也没有,二十万都卖的有些便宜了!
“要不是家里急着用钱。起码还能多卖五万!”
说到最后,老赵明显不甘心,伸出手比了比。
在他的脸上,我没看到一丝一毫的伤心,死了闺女,对于他来说是一个赚钱的机会,他唯一懊恼的竟然是没多卖五万,这个爹当的可真是到位。
“死的是你亲闺女吗?”我一时没忍住,讥讽地问道。
“亲闺女咋,还不是赔钱货。这样挺好的,我给她找了一个有钱的婆家,在下面也不会受苦!”
老赵一梗脖子,振振有词的说道。
“滚!”
我伸手一指店门,这样当爹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脾气上来便没忍住,如果不是老张介绍的,我早就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干嘛?干嘛?有钱还不赚,活该你这店没人进!”
老赵呲着一口黄牙。一副不服气的表情,絮絮叨叨的向外走。
“找揍是不?”
我对他挥了挥拳,他一缩脖子,几步便跑了出去。
“他妈的!”
我骂了一句,谁摊上这么个爹谁倒霉!
“别生气!”白老板为我揉了揉肩膀安慰道。
“嗯!”
我点点头。做了一个深呼吸,总算是缓和了一下情绪。
仔细算起来,这半个月是我过的最舒坦的日子了,白老板好似换了一个人,既温柔又贤惠。让我有点乐不思蜀。
“事情可没完,这会来的是爹,没准一会来的便是闺女!”春华姐这时候冒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可别!”
我刚吐出两个字,门吱嘎一声开了。钻进来一股凉气,一个脸色苍白的姑娘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给我鞠了一躬。
“别来这一套!”
我一转椅子,躲开了这一躬。开阴店这么久了,我很清楚规矩,这一躬我要是受了,多半要接受她的请求。
“我想回家!”
她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凉之色。
我和白老板对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春华姐还真是乌鸦嘴。
“我叫赵大丫!”她继续说道。
一分钟后,我揉了揉眉心,真他妈的糟心,这个赵大丫就是刚刚那个老赵的闺女。
她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回家,说这是能为家,为她弟弟做的最后一件事。
“你心里就没怨言?”我没忍住问道。
“有,可谁让他们是我的亲人呢?”
赵大丫心若死灰的说道,“这是我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再也没有联系!”
“交钱吧!”
话都说到这了,我根本无法拒绝,而且看这个赵大丫的意思。我要是不答应,她根本不会离开。
赵大丫点点头,将一块残缺的一元纸币小心的递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我收起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