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水榭雕梁画栋,极其令人心之所向。
这座别宫名为“麓凰苑”,因地而制宜,是一处冬暖夏凉的行宫,往年仅有夏暑最烈时,皇家才会至此居上数月。此次淮川王的独女潋阳郡主来京,心血来潮举行流觞诗会宴请京州各大贵家世族,陛下便特允她可自麓凰苑设诗宴会,依山傍水,观景吟诗,也是一番雅兴欢畅。
流觞会的地点设在了麓凰苑的小曳洲,是湖中央的一座天然小岛,自宫门外一路走去,还需泛舟才可前到往。同沈长歌一同坐在一叶雅舟上,临霜眼花缭乱地往四周瞧。远远的两堤花柳相依,春色满目,湖水依依,微风徐徐,心中简直说不出的畅快,仿佛即便是块垒都可全然消弭了。
“怎么样?”
沈长歌没有看景,而是侧首看着她,瞳眸中蕴着的是种春水般的柔和。她今日所着的是件浅碧色的春衫,水袖轻罗,薄纱掩袖,淡绿趁着玉肤,影影绰绰间是种碧水垂柳般的明净,异样的动人心魄。
临霜点点头,沿途的景色倒映在水亮的瞳中,反映出一抹如星似水的光亮。她许久才回过神,转头恰巧碰上沈长歌的目光,微微停顿了一秒。
那样的目光……她低下头,耳朵有些发红。
“民间都说,定国公府富丽堂皇,堪比皇城,我一直认为不虚。可而今一见,这别宫,可是比公府的景色还要盛上三分,若说公府是民间皇城,那看来这别宫,该是人间天堂了。”
他闻言轻笑,故做戏谑地瞥了她一眼,道:“怎么,这才刚来别宫,便这么快就嫌弃上了我们公府不成?”
她抬头瞪了瞪眼,闷闷道:“我可没这么说过,少爷你这是断章取义,可莫要诬言冤枉了我!”
他一下笑得更盛了,忽地伸手碰了下她的额,道:“等下还有更美的,小曳洲的景色是这整座别宫的千倍万倍,先别急着定论。”
她揉了揉额,口中低低“哦”了一声,低下头忍不住微笑。
小曳洲虽说是一处湖中岛,但其实辟地却极大,正如沈长歌所说的,个中景色同其外相比,更加令人目酣神醉。许是因为花朝的缘故,岛中一道铺陈了无数花坛花景,再加岛上桃树梨树屹立成林,春花怒放,遥远相望,便如琪花玉树,犹若处于一片花海之中。
到小曳洲上时时辰还算方早,岛上却已经来了七七八八许多人,潋滟郡主还未来,已至的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谈会友,啜酒聊天。四周的气氛快意而闲适,四周更有曲乐丝竹,轻歌曼舞,极为赏心悦目。
身处于一片花林叠海之间,临霜伴着沈长歌自中穿梭,同那些已至的世家贵族子弟闺眷一一见礼闲谈。那些贵家之子有一些便是沈长歌自太学的同窗,临霜还算认得,多数年纪看长或幼小些的还从未见过。沈长歌一一见过照面礼,而后又不忘回头对她介绍。待临霜一一同样见过礼后,沈长歌反向开口。
“这位是临霜。”望着面前那两个世家子,他微笑道:“虽是我的侍读,却是我的挚友,亦是知交。”
他的神情语气皆是异常淡然从容的,反而是临霜闻言有些愣愕,讷讷地看向他。
那两个男子闻言微笑,目光在她脸上不禁微凝了一瞬,而后同样回礼,道:“临霜姑娘。”
临霜更加愕然了,望见那两人朝着自己揖礼,身子不由不知所措地一僵,被沈长歌无声按住。
“骆兄,李兄,长歌还要去找四弟长昱,便先不打扰两位兄台叙旧了,告辞。”
他轻揖一礼,那两人连忙同样辞礼,而后很快结伴离去了。
待那两人方才一离,临霜立即开口,“少爷!你,你刚刚怎么可以那样和他们说呢?说我们、我们——”
“怎么?”沈长歌唇角微扬,揶揄地偏眸瞥望她,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是我的侍读?”
“不是……不是侍读!”
他存心绕弯戏弄,让她的脸不禁更泛红了,急得一跺脚。刚想开口,他便已立即出声抢白道:“哦,不是侍读,那是什么?”
他微微靠近了她一些,“挚友?知交?”
临霜下意识地想躲,步子一退背后却正抵住一颗桃树,脸旁不禁皱得更加紧了,有些气急败坏,“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说侍读!我是说……说——”
“说什么?”沈长歌低笑。
她的呼吸骤然一滞,深吸了一口气,恼怒地转身,“……我不说了!”
沈长歌忍俊不禁地一笑。
“三哥。”
身后这时有一声传来,沈长歌转过身,正是姗姗而来的沈长昱,正谐谑地看着两人面含轻哂。
沈长歌上前拍了他一下,“长昱,你来了。”
“嗯。”沈长昱点点头。在他身边的小少年毕恭毕敬向沈长歌行了一礼,笑道:“三少爷,临霜姐姐!”
“小差。”沈长歌应了声。
“四少爷。”一旁的临霜隔远静静施了一礼,走沈长歌身边,赌气般没有理会他的视线。
沈长昱微笑,目光在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