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特别是对他惶恐的内心来说,她无疑是一剂药效充分的镇定剂。
程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待在她身边,他总觉得有一股安心的力量。她像是他生命里的太阳光, 起初敏感地不敢面对, 渐渐地只想越靠越近。
他灰暗的灵魂得不到救赎,但至少需要一缕光透进, 不至于让他陷入漩涡, 彻底迷失。他仍然独自一人挣扎徘徊, 可是她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即使只能望上一眼,也感到慰藉。
然而这份依赖对简繁星来说,却觉得负担。她从来没有在哪个人的生命里占据这么重的分量, 更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影响别人的人生。不可思议的同时,心里的压力实则更加沉重。
只有面对尼诺的时候,她才是最轻松的。
他的纠缠对她来说只是小孩本性,爱哭爱笑, 有时还喜欢闹脾气。对于自己日益增强的忍耐力, 简繁星偶尔还是会惊奇,不过注意力倒并不在这上头。
她有时候会觉得尼诺和程寻之间有着某种心灵上的联系,这段时间程寻不断地讨好她, 变成尼诺之后,仿佛更明显了。
尼诺变得很乖,很听话,甚至到了她说往东他连西边也不看的程度。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随时跟着她转,懵懂无辜的样子格外天真。
简繁星照顾起尼诺来愈发得心应手,他不会洗头,她也会亲自上手。
浴室。
打开喷头,水流顿时窸窸窣窣,简繁星拿手去试水温,尼诺端了根矮矮的木板凳,背对浴缸坐着,她让他仰头,他就仰头。
“烫吗?”她难得仔细地问了一句。
他仰着脸,头发已经被沾湿了,温水甚至流到了他耳里。
她见他皱眉,把喷洒暂时放在一边,“不舒服?”
他望着她眨了眨眼,软软的声音里透着委屈,“脖子那儿……硬硬的。”
他脖颈放置在浴缸并不平坦的边缘,显然硌得慌。
简繁星笑笑,托起他的脑袋,拿了块干毛巾折叠几块,垫在下面,“好了,这样就行了。”
他惊奇地咦了声,稚气地鼓掌,“点点好厉害!”
这副样子,还说出这么蠢的话,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抹上洗发露,稍微揉一揉就出了好多泡泡,他玩儿得起兴,抓得满手都是。
“好了。”冲了几道水,她总算帮他清理干净。
出了客厅,她拿出吹风替他打理,原本坐着的尼诺一下站起身,“我自己会。”像是生怕麻烦了她。
“行了行了,早点收拾完早点睡了。”简繁星无奈地把他拉近。她还记得他上回把吹风机烧坏的事。任何电器放他手里指定遭殃,就连上回的电动剃须刀也给他弄坏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能那么傻?笨拙得不像样。
“坐着。”她熟练地指挥。
尼诺乖乖听话,呼呼的电吹风声中还有他清脆的笑。他弯着眉眼看她,傻乎乎的模样。
简繁星换了毛巾替他擦拭头发。
“我也给你擦。”他的语调上扬,活泼起来连尾音也往上翘。
尼诺拿起一边的毛巾站起身,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往她头上抹,不敢用力,一下一下,轻轻柔柔的。
简繁星洗完的头发早干了,不过却没有急着打断他。他很认真,神情几乎和平日的程寻相似,可她知道他不是他。
面前的人是尼诺,他和程寻,他们有着独立的人格,不能混为一谈。
“好了!”他俏皮的一句话将她的思绪拉回。
简繁星淡淡地笑。
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尼诺尤其喜欢肢体接触。牵她的手,抱一抱她,这些都很平常。简繁星有些拿他没辙,就像此刻他满怀希冀地睁大了眼,略带控诉和委屈的模样。
“你还没跟我说晚安。”尼诺眨巴眨巴眼。
“……”她嘴角抽搐了下,有些难以启齿。她决定过后一定要让程寻自己看看他矫情地撒娇的模样。
不说这句话,简繁星铁定会被他黏一晚上。所以只能像往常的无数次那样,硬着脸皮开口,“晚安……宝,宝贝。”最后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气息都有些颤抖。
要不要那么肉麻?她一说完,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实在是对着那张脸,不可能不别扭。
话落,尼诺甜甜地笑。
这回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简繁星安心地叹了口气。
…
寒冬天气,整座城市大雪纷纷。今年仿佛比往常都要再冷一些,同比气温下降,寒意袭人。
高档公寓里,窗户开了一道缝隙,风从那儿灌入,呼呼作响。窗帘也被煽动,发出哒哒的响声,有少许的雪花溜进。
程寻走到阳台处把门拉上,又转过身将玻璃窗关上,房间里仅有的一点声响被阻隔在外,一室宁静。
门铃在这时候响起。
来人是程觉。
“家里没开暖气?”他一进门便左右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