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朋友告诉我,赵姓色友不仅迷上了钓鱼,性格也发生质的变化,似乎彻底厌烦了都市生活,如今已是一身的农民装扮,过起了隐居生活。这引起我极大的兴趣,本人对田园生活也是心驰神往啊!怎奈妻小需要我赚钱抚养,令我至今也逍遥不得。
出租车将我载到郊外后,望着茂密的树林、泥泞而又曲折的土路,司机再也不肯往前开了,我只好付过车资,走下出租车,踏上起伏不平的泥土路。
“呜——,”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剌耳的怪叫,我循声回过头去,但见一列火车从我的头上呼啸而过,原来是一条高架铁路由北向南地逶迤而去,铁路桥下,一汪河水缓缓的、曲回宛转地向东流淌着。望着眼前挺拔、昂然的白桦林、望着高耸的堤坝,我又视审一番地形,认为沿着堤坝一路走过去,应该是到达赵姓色友钓鱼池的捷径,于是,我健步跃上堤坝,从铁路桥下穿行而过。
深秋的太阳渐渐远离东北大地而去,呈着懒洋洋的倾斜状,放射着冷淡淡的光线,而万物则对太阳老爷充满了眷恋之情,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太阳老爷走远后,东北大地将意味着什么。在冷淡的阳光下,白桦树拉着修长的身影,在一阵紧似一阵的秋风中,哗哗翻响,似乎在发出无奈的悲泣,悲泣这身五彩斑蓝的盛装,行将被来自贝加尔湖的寒流,无情的撸个精光,从此赤裸着白嫩嫩的胴体,在剌骨的寒风中,遭受长达半年的蹂躏。
我顶着嗷嗷怪叫的秋风一路向密林深处走去,晚秋的景色仿佛是一位风骚的、却是日渐色衰的徐娘,强劲的秋风无情地抽打着徐娘华丽而又雍荣的身体,五彩斑蓝的残枝败叶很不情愿地飘散而去,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我的头上、脸上、肩上,泛着浓郁的,只有老女人的胯下才会拥有的骚香;翻哗作响的树枝上,向来不知愁滋味的麻雀们依然叽叽喳喳的吵闹不休,对即将来临的寒冬毫不在乎;而悠闲了一个夏天,吃得脑满肠肥的红蜻蜓,腆着肥莹莹的大肚皮,极其讨厌地盘旋在我的头顶上,不知好歹的嗡嗡乱叫,全然不知死之将至;只有青蛙最为豁达,也最会享受生活,抓住这最后一刻,在树根下,草丛间与情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旁若无我的跳舞狂欢,及时行乐!弄得动情之际,索性呱咕呱咕地呻吟起来。
绕过一棵巨大的、牢骚满腹的白桦树,在一片林间空地处,一栋矮小而又简陋的小房子油然映入眼帘,不用问,那一定是赵姓色友隐居修行的所在喽。秋风嗖嗖的从耳畔掠过,隐约传过来熟悉的、而我却认为是俗不可耐的东北曲戏小调,赵姓色友虽然看破了红尘,心理上欲远里尘嚣,而骨子里依然不能脱俗,在这如此优雅、如此朴素、如此阳春白雪的桦树林里,却欣赏那种不入流的、永远上不了台面的、下里巴人的玩意。
我循着下流的戏曲小调悄无声息地爬上缓坡,当我渐渐走近那所小房子时,一汪池水出现在眼前,那一定是赵姓色友开的钓鱼池了。但见水池边或坐或立着十余个男人,有的拎着袋子,我的捧着篓子,还有的正往池水里甩鱼杆呢!看那情形,大家玩得很是开心,也很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
我也懒得理睬那些不知名的垂钓者,径直走向那所小房子,当我绕过玻璃窗,信步来到小房门前,正欲伸手拉开房门时,谁知房门吱呀一声自动地开启了,旋即,身材健壮的老赵笑呵呵地迈过门槛,站在我的面前。我咧嘴一笑:“赵哥,听说你出家、吃斋念佛了?”
“呵呵,出家么,谈不上,”老赵笑了笑,附庸风雅地言道:“只不过一时兴起,换个活法,想过一段田园生活,呵呵,……”
“可是,”听着屋内愈加污言秽语的小调,我以讥讽的口吻,冲老赵言道:“赵哥既然想过田园生活,怎能欣赏如此粗俗不堪的玩意呢,为何不买一张《田园交响曲》的碟子,或者是《四季》也可以啊!播放出来,与外面的景致非常的合谐啊!”
“哦,”老赵却摇了摇头:“洋玩意,吱吱呀呀的,我也听不懂啊!还是这玩意有意思,听起来哈哈一笑,有益健康啊,不是说:笑一笑,十年少么!”
听罢老赵的回答,我的脸上立刻泛起轻蔑之色,同时,望着他红光满面的神彩,想来老赵的田园生活虽然品味不高,过的却蛮是开心和快活的,我伸过手去,紧紧地握住老赵有力的大手掌,彼此简单地寒喧了几句,老赵便笑嘻嘻地问我道:“怎么,听说你跑单了?把小姐给白玩了?”
“嗨嗨,”我叹了口气:“赵哥,别提这个茬了,那个小姐得恨我一辈子,想来真是与心不安啊,并且,省下的钱也让地八子给胡扯了!”松开老赵的大手掌,我将他从头至脚地扫视一番,并没有如大家所说:一身的农民装束!而是打扮的像是上个世界三十年代的乡绅,黑色的、印着钱币图案的、没有领子的马褂子,其纽扣当然也是那种古老的、手工缝制的布袢;而淡灰色的裤子则又肥又阔,裤脚处则紧紧地绕缠住。尤其值得一提的,应该是老赵脚下踏着的那双布鞋,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故乡赶马车的吴保山老大爷。望着老赵这身非农民、也非乡绅的穿戴,我又咧嘴笑了:“赵哥,你是从哪弄来的这套衣服啊?”
“花钱买的呗!”看见我盯着他的布鞋不停地发笑,老赵索性坐在窗下的小木椅子上,脱下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