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下鬼面獒的狼皮及利爪放进星戒，苏忘聪又守在一旁等着，不过却一直没有其他凶兽过来。

夜里，苏忘聪可不敢四处走动，凶潭山太过危险了，万一不小心撞到什么毒蜘蛛之类的，死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浓浓的夜色，远处时不时此起彼伏的兽吼声传来，苏忘聪一时有些微神迷。

“痴狂得意狰狞各种撕逼，人生如梦一醉闻酊酩。

闲风若许能乘月，许你半盏青琉璃！”

苏忘聪心里哼着一曲“如梦令”，眼底掀起一抹感殇。前世小三儿总是说他太过粗暴，就像个卖猪肉的。于是苏忘聪苦苦着磨，创下这曲“如梦令”，反讽他文青过糙不是病。现在，苏月涯又在哪个世界呢？魂魄还在么？

“小三儿，要是你也在这边多好！咱们一起勇闯天涯，仗剑行侠，不会再有拘束了。唉，葱子哥其实知道你心底一直有个英雄梦的。”

他记他刚带小三儿入孤儿院那阵，小三儿整天沉闷得像呆瓜，无论怎么也不笑。不会开玩笑的苏忘聪迫于无奈给他讲了个笑话：“从前有个游侠，他死了，然后他又活了！”说完后，当时气氛很冷。小三儿：“……他怎么死了？”苏忘聪支吾道：“因为？……因为……因为他不爱笑，给人打了一巴掌！”小三儿：“啊？……那他怎么又活了？”苏忘聪满脸通红，灵光一闪：“穿越！对！因为他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小三儿：“……”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瞪我我瞪你了片刻。苏忘聪怒了：“你到底会不会听笑话啊！笑啊！你怎么还不笑！”然后小三儿笑了，笑得很大声。后来他问苏月涯，才知是被自己的尴尬惹笑的。

苏忘聪那时很是爱偷看武侠小说，尤是盗版古龙大师的《天涯明月刀》，其实对书里的各种争斗什么的都不是很懂，只觉得里面那些人物大多身世与他一样孤独，而且里面的打斗句子太有趣，尤其是那句“明月何方？天涯多远？有时，月亮咫尺也在天涯。”后来小三儿那苏月涯的名字就是从那句话这样来的。

当苏月涯考上警校那阵，苏忘聪与他大吵过一架。苏月涯说不想当警察，想要出来帮苏忘聪当护堂。苏忘聪当然不同意，他是混黑帮的啊，讨的生活是从刀尖上来的，有一个苏忘聪就够了，怎么可以再扯入个苏月涯呢！苏月涯第一次对他咆哮“你怎么可以这么独霸！让我帮你一次行不行！”咆哮完两人都愣了。苏月涯哭着道“对不起”，苏忘聪面上生气心里却是流泪了，最后还是将苏月涯狠狠揍了一顿。

之后两人很久很久没见面了。苏月涯一直打电话给他，但苏忘聪接起便直接挂掉了，混黑帮的怎么可以与一个名门警校出来的刑警队长有联系？当然不能。那一次苏忘聪被另个道上老大“劫胡”了，堂口危在旦夕，座下一个心腹小弟建议他寻找刑警队长帮助，苏忘聪却是爆怒道：“他是警察！你他妈真长眼以为他会帮我！我还不知他苏月涯什么人！你叫我堂堂一个老黑向一个警察求助！”那位小弟因此秘密投入了敌手，还想投诉苏月涯，告知苏月涯与他的关系，直接被他宰了丟在马路边。为此，苏忘聪他还被通辑了好久，惹来警方与黑道双方的追杀。

……

那天，其实苏月涯是不必来的。他已经是洪斤市鼎鼎大名的刑警队长了，苏忘聪知道他已经交了个女朋友快要结婚了，苏忘聪也知道他那个女朋友就是警局长的女儿。可是苏月涯终究还是来了，明知改变不了什么，他抛弃了一切阻拦还是来了。苏忘聪其实早就知道他们设好了局的，知道他们早就在伏埋好了。当苏月涯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知道自己没了退路，他们不会放过自己也不会放过苏月涯的，他们两个已成了相互的牵扯，因为他是苏忘聪，而苏月涯这个名字却是他取的。当苏月涯举起枪时，苏忘聪已经放下了心，他告诉自己“其实这样也很完美”，他只是有一瞬的愤怒，他愤怒举起枪的为什么是苏月涯，他愤怒苏月涯为什么要来，他愤怒自己为何无能为力！

这一切都成了空，他仍记得那绝望的一枪！仍记得苏月涯那一抹焦急又痴傻的微笑！仍记得那最后一声“葱子哥”。

嘣！苏忘聪仿佛拳头捏着一铁球，狠狠砸在地面。

他好恨！

他心里戾气再也遮不住了！他眼睛血红汹涌！他想要咆哮，却咆哮不出，似正在化蠂被茧缚住的毛毛虫！

他在疯狂！

心神惚颤，压抑住疯狂，他身体突然感到冰寒穿心，无比恐惧！

苏忘聪感觉自己一个人好像孤伶清醒即麻目地走在一道被草莽四伏的长长的平坦的幽诡小路上。

他紧紧握住了的双拳不知因用力过大或是因为惧怕而不住颤抖，他眼中翻滚着惊恐狂惶！

苏忘聪他深深地恐慌，彷徨，惧怕……一步一步，他越走越快，抑制不住地想要逃离。

恐惧，生来的恐惧，摆脱不了的恐惧，漰溃的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就像一只折翅，不，似一只被落到风暴海涡的无翅的蝴蝶，拼命本能地扇动没有翅膀的四肢划动触足，拼命挣扎…………挣扎…

好像末日之世，绝望空穹，了无声息，死寂灰烬慢慢包围恐惧，只剩下孤独。

这种害怕这种恐惧深深笼罩着他的灵魂，令他无法呼吸，甚至连身体都麻木了。

苏忘聪觉得快死了，他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