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他虽市侩,却非这等不为之人,倒是我难为了他。我是不擅这些经济庶物的,欲将铺子租给省心的租客,也爱惜房屋,也不生事的,只写契时互相交割,只图轻省方便。王牙人承诺多为我考量几分,倒要费他一些心血。
沈拓这才作罢,左右王三是个知分寸的。何栖道:“时近年尾,怕一时寻不得好客。”
“不急。”何秀才笑,“事缓则圆。年头年尾也不差多时。”
一时几人了出了门,何秀才亲自关了院门,将院墙上一根打头的枯草折了去,又亲手压了锁,叹道:“时不时要来将扫一番,屋舍少了人气,荒旧得快。”
何栖应了,又笑:“好好的屋舍哪会让它荒着?少人气也不怕,前头铺面若是租客人好,就通出一道门来,当是借点生气。”
何秀才把能想到的俱嘱托了一遍,这才登了车随着沈拓何栖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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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何秀才却不知,另有人打上了他家铺面的主意。
小李氏这些时日与那方山打得火热,二人一个一时也不思嫁了,另一个心知娶不起这等妇人,见面又难分难舍,心肝啊肉的,于是互起了誓天长地久做对野鸳鸯。
小李氏日日做新妇,别个度着寒冬,她却如同身在三春,春情春意春满头。她得了意,偏这几日方山身上有差使,不得空与她私会,便开始操心起自家阿兄的家事来。
养了齐氏这样贪花爱俏的娘子,一年也不知要多少抛费呢。又心疼前头三个侄儿亲娘憨,继母难缠,亲爹耳根软。
得知何家有街商铺要赁着出去,扭着腰来找齐氏和李货郎,把细细长长的眉,轻轻一皱道:“哥哥嫂嫂都是天真烂漫的人,也没个长计。倒累得我这个归家女要为家计营生犯愁。家中这许多嚼用,日日睁眼都是花钱的事。大郎也大了,是念书呢还是学个活技计傍身?你们做了爹娘总要为他考虑几分。”
齐氏提防,小心道:“小姑说的是,只是我是个深居的妇人,小家出身,没得教养,哪知道这些?平日也不过把门一关带了小郎囡囡等夫君归家。”
李货郎也问:“阿妹好好说这话,可是心中有什么主意?”
小李氏笑道:“也只是一些瞎想头,还须嫂嫂事同意呢。”
齐氏一听又落自己身上,更是一字一句斟酌着道:“我身无长物,又不会言语,实没个主意。”
李货郎在旁帮腔 :“你嫂嫂又不当家作主,阿妹有事只与阿兄说。”
小李氏一手掐了腰,笑:“阿兄虽能干这事却包揽不了。细说起来也不过是亲戚家间的方便行事。”拿手帕捏个块点心,托着喂给了齐氏怀里的小囡囡,“囡囡嫂嫂家有间铺面,现下都空置着,怕是找不到租客,这么废着,可惜得很。听说早些也开过杂货铺,只那租户不老实,与亲家公有龌龊,成日拿扰得亲家公不得清静。唉……也是为难了亲家读书的斯文人。哥哥嫂嫂不如租了来,一来本是家中的营生二来也为亲家解忧,可不是一举两得的便宜事?”
李货郎面薄,道:“怕是不妥,我算得何秀才家的什么亲家?”倒是齐氏有几分意动。
小李氏叹气:“家中只有多出的花费,没有其它的进益,时日长久可怎生是好?阿兄还只顾着自己的脸面,半分也不为妻儿着想。又不是让阿兄白占了亲家的便宜,照样与租客一般写契付钱。阿兄嫂嫂自个守了铺子,将货担交与大郎,也算子承父业,等他日后大了,也可站住脚跟。”
一席话说得有模有样的,别说齐氏连李货郎也心动。齐氏又暗恼,心道:倒是好算盘,却拿我家的人情与她侄儿铺路。莫非那仨个是亲的,我肚子里生出的两个不是他们李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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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秀才到了沈家,只见院落宽敞,一树一草颇为经心,草亭更有野趣。进了屋来,更是样样周全,色色贴心。一床一帐,一桌一椅都如自家一般无二,又拿清水鹅卵石养了一盆水仙,打了花苞,吐了黄瓣儿,幽香满室。
何栖拿掸子扫了床帐,见何秀才围着水仙看,道:“大郎从街市买来时就这般模样 ,只以为要开,两三日也没见动静。”
何秀才笑了:“你拿火盆烤它,蔫肯开花。”动手将水仙移到了一侧书架上,道,“它耐寒喜温,却也受不得热。”
何栖将嘴角的一丝狡狯压了下去,道:“我只以为暖和了才会开,大郎更是不懂,要不是有花苞,指不得他就将它当了蒜。”
又有沈计在那盼星星似的,将自个的字帖理了又理。一面想着等何阿公安顿下来,歇息够了再前去请教;一面又左挑右拣想挑出一张略能见人的来。一通理下来,只觉张张不堪入目。
晚间何栖团了面粉,剁了肉馅,调了醮料,包了百来个饺子,煮、煎了两样。
施翎归家来,只到院前便听家中人声欢语,见了何秀才,喜道:“阿翎见过何公,这两日事忙不得归家,不能陪哥哥嫂嫂一同去接何公,何公莫要怪罪。”
何秀才笑:“你因差使忙碌,岂会为这怪罪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