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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就算了,”打破寂静的是夏掌门的怒斥,望着眼前的红衣男子,他几乎是气得半死。
“阻止斩杀魔修,穿着婚服大摇大摆的站在十方雷上。”他偏头看向面色平淡的秦疏桐嗤笑道。
经夏掌门提醒,所有人才发现沈清欢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修真界结婚时所穿的婚服。那明亮而又不寻常的红色,正是结婚的喜色。
一时之间,众人哗然。
世间皆知剑尊无心无情,更未曾收到过任何请帖。所以为何剑尊今天会是这样的打扮,还是在现身在这种地方。
“斩杀魔修?”沈清欢平静道:“我听闻是由十方雷惩恶,为何现在却是夏掌门在这里舞刀弄枪?”
“当、当然是因为十方雷出了岔子。”
沈清欢闻言不咸不淡道:“出岔子?”
这话说出来可是没人相信,十方雷是什么品阶的东西,怎么轻易出岔子。感受到众人怀疑的目光,夏青山又冷呵道:“卫魔头手上杀师夺城的事迹可是众人皆知,这可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卫不鸣闻言,半阖上双眼说不出话来。他还记得自己一刀捅穿沈清欢胸膛的感觉,黏着带着铁锈味的液体飞溅一地。他当然知道,卫不鸣心道:只怕现在拦下不是为了救他,而是想亲手手刃仇人吧。
毕竟是他背信弃义,将那少年一个人留在废弃的城池中。
“但是十方雷没有降劫雷。”
“那又如何!这种大魔头还要让他留在世间不曾?”兜兜转转又绕回原地,气急败坏的夏掌门偏头望向面色平稳的秦疏桐道:“难道你们莫遥派,就这么目中无人。”
一直端坐在席位上表情平静的她,闻言这才抬头望了眼场上众人,又望了眼四周表情各异的同修,突然笑了。
那笑容如冰雪初融、春光回暖,融合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她环视了会场一圈,甜甜道:“哦,差点忘了说。从昨天开始,剑尊便不归我们莫遥派了。现在沈前辈做什么,都和我们莫遥没有关系,我这个坐晚辈的,更是管不了他。”
秦疏桐望着众人,面色的笑容格外妥帖。不知从何开始,也许是她师尊圆寂那天开始,也许是她继任掌门之位开始,她渐渐习惯用笑容来面对一切事物。不管心里有多难受,不管她有多么想要逃跑,不管现在她暗地里的双手已经被她掐得出血。她还是望着众人,笑了。
毕竟现在除了笑,她还能做什么呢?
沈清欢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道:“我知道,我身后这个人杀母噬父,屠城灭师。我知道他用师父骸骨练就法器,我知道是魔道领路人,是修真界最为不齿的存在。”
“这样的人,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身后,卫不鸣抖索着身子,感觉周身冷得厉害。虽然他知道世间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如此,虽然他早就知道所有人的想法。可当听到沈清欢亲口承认的时候他还是难受得厉害,胸口堵得慌,眼角渐渐湿润,卫不鸣悄悄抽泣一声,闭上双眼不让眼泪落下。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本该如此。可就算这样,卫不鸣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这世间所有的人辱我骂我践踏我都行,可只有你,只有你不行。
原来在他心里,一直觉得沈清欢是不一样的。所以如今听他亲口这样说,才会觉得心脏疼得厉害。
卫不鸣低着头,望着脚下那一滩滩血水,咬着唇角说不上话来。
反正他就是个恶魔,反正他就该死,反正他这样的人,就活该挫骨扬灰。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这个人斩杀魔修的功绩,若不是恨透了魔修,能做得出来?
“但是,那又如何?”
什么?
卫不鸣蓦地睁大双眼,一瞬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抬头想要确认事实,就见沈清欢突然掏出一件红色外衫披在他的双肩上。四目相对,沈清欢还是那样面色冷清,可在那双瞳孔中,他却找到让自己安心的东西。
泪水无声地滑落,顺着下颚滴落在地上,沈清欢轻柔地为他擦拭眼泪。偏头望着夏掌门强硬道:
“这个人是我快要过门的道侣,感谢诸位今日前来参加你我二人的大礼。人也看过了,我就先带他走了。”
一把将卫不鸣横抱于怀中,望着表情呆滞的道侣,他凑在他耳边小声道: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道侣,你再也跑不掉了。”
场下的众人感觉今天受到的冲击比这百年来加起来还多。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就接着下一个,不少长老修士都悄悄掐着自己胳膊,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某个大能幻境或者还在做梦。不然明明只是个斩魔大会,他们怎么会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东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