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苏小艾回了家。

门是大开着的，门内悄无声息。除了门上、四周贴了门联、窗花，还真没有什么过年的热闹喜气。

苏小艾叹了口气。

也是，这一家四口，每一个是正常的，怎么可能有正常过年的气氛？她本来就不爱过年过节这种事情，柳柱是个傻子，柳云少年老成，柳玉整天阴沉沉。

柳玉已经十二岁，但明显不合群。他不爱与那群幼稚的毛头小子玩闹，那群毛头小子也看他不顺眼。所以，这些年柳玉和他们向来泾渭分明，互不干涉。

此时，柳玉一如既往地在后院捣鼓他的研究发明--各种奇形怪状、武力值超标的玩意儿。

柳玉抬头看了眼进门的苏小艾，不感兴趣地低下头，继续折腾自己的东西。

“阿玉，看见你哥他们了吗？”苏小艾前后看了看，家里只有柳玉一个人。

柳玉安静地用刀子削着一根细细的竹签，过了几秒，淡淡道：“大哥去了后山。”

后山？

苏小艾皱眉，不说很了解柳柱的性子，但五六分还是可以把握的。她几乎可以肯定，刚刚在周荷花家门外的人就是柳柱，现在估计又在钻牛角尖了。

柳家的房子背山而建，后山就是西山的山脚，这一小片也属于柳家的范围。

自从上次柳柱一个人跑上西山之后，苏小艾就严令禁止柳柱晚上上山，柳柱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后屋的山上蹦跶了。

推开后门，走两步就可以看到用青石板砖铺设的一条羊肠小道，小道旁用篱笆围了两块菜园子。

苏小艾走了一段路，果然在一棵大树上看到了独自一人在思考人生真谛的柳柱。

柳柱坐在树杈上，手里揪着本来就不茂盛的树叶，好像跟这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阿柱，”苏小艾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树杈上的柳柱，笑着举起手里的油纸包，“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柳柱条件反射地吸了吸鼻子，“糖酥！”

“猜对了！”苏小艾晃了晃手里的糖酥，“这可是我偷偷藏起来给你吃的，都没有告诉阿云他们……”

柳柱没有如苏小艾预料得一样欣喜，反而沉下脸，双眼黑沉沉与树下的苏小艾对视。

苏小艾一瞬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好像在柳柱面前无所遁形。

树上、树下，两人对视着，沉默不语。

“先下来好不好？你看，我仰着头和你说话，好累啊。”苏小艾假装疲惫地揉了揉脖子，柳柱有些意动，但还是继续沉默着，移开视线，独自犯倔、生闷气。

柳柱今天似乎是要和苏小艾杠上了，饶是苏小艾好话说尽，柳柱还是不为所动。

苏小艾的牛脾气也被激了出来，将襦裙的下摆打了个结，搓了搓手，抓住树杈就要往上爬。

柳柱被惊呆了，“娘子，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在爬树呀！”说话间，苏小艾已经整个身体离地，开始缓缓向柳柱的位置移动。

柳柱手足无措，他的位置并不低，都有两个苏小艾这个高，“娘子，快下去！会摔下去的！”

苏小艾仰起头，小心翼翼道：“那你也下来？”

柳柱抿紧嘴唇，拉成一根直线，不答应，也不反对。

苏小艾决定继续向上爬。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柳柱盯着努力向来挪动的身影，眼里全是焦急之色，恨不得直接跳下去将人抱走。

“诶哟！”

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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