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时,直属上司的爱人非常看不惯处处出挑的下属妻子。这位科长太太最爱被人奉承,偏偏从大城市来的娇小姐不会捧人臭脚。当年还是个小警察的林副局长没少被人穿小鞋。
“我妈不太懂交际,她的生活圈子就是图书馆跟家里。把工作做好了,将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照顾我爸爸的饮食起居,辅导我学习,跟聊得来的朋友结伴带着孩子去郊游,就是她的全部。”
也许父亲早就对母亲不满了。权势迷人眼,富贵蒙人心。他想往上升,挖空了心思要上进。可母亲偏偏是个淡薄名利的人。她若要想权势富贵,也就不会义无反顾地跟随市白手起家了。
“我妈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沈青靠在雷震东怀里喃喃自语。才貌双全,个性温柔,当年在江州时,追求她的才俊能绕着城墙走一圈。她偏生相中了最不起眼的父亲。白富美跟穷小子的爱情,最终不是童话故事。
门当户对,有着根深蒂固的现实意义。
雷震东一口口亲着妻子的额头,只含混应对:“那是他眼瞎。”
他那位老丈人应该在自卑吧。老婆跟仙女一样,偏偏他又挑不出半点儿错处。对着这样的老婆,天长地久,愈发叫他自惭形秽。等他升到了高位,等他有能力了,他就起花花心思动歪肠子了。
雷震东捧着妻子的脸,狠狠地嘬了一口:“那就是蠢,谁好谁赖都分不清楚。不是我说你爹啊,到末了也就是个副职,不是没道理的。”
哪个领导敢扶持分不清轻重的下属。在外头养小的不稀奇,养出这么大动静,搞出这么严重的事,可见这人不堪大用,连主次都搞不明白。谁扶持这种人,谁就是给自己埋了颗定时炸.弹,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再捅出什么篓子来!
沈青轻轻地笑,目光落在墙角的两只鸡身上;“雷震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烦?一点儿用处都派不上,只会给你找事。”
雷震东吓了一跳,赶紧抬起了她的下巴:“怎么了,祖宗,你这是又哪儿气不顺了?”
沈青摇了摇头,意兴阑珊:“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挺没用的。”
“又说傻话。”雷震东抵上她的额头,蹭来蹭去,“你最有用,没你,我会疯的。”
墙角的母鸡发出了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然后脑袋一歪,扎进了脖子里头。
沈青瞪大了眼睛:“哎哟,鸡真是站着睡觉的啊!还单脚站立?”
雷震东看她稀奇,哭笑不得:“你怎么跟养宠物一样,处处看着都好玩。”
沈青满脸兴奋地盯着两只芦花鸡,越看越觉得可爱:“它们还会生蛋呢!你看多厉害,才来咱家多点儿功夫,都下了两只蛋了。你给它们做个窝吧,夜里有露水呢。”
雷震东吓了一跳:“你来真的啊,这可是鸡,不是猫啊狗啊的。”
沈青一本正经:“鸡怎么了?古代人还斗鸡走狗呢!”
“人家那是斗鸡!”
沈青看了他一眼,雷震东立刻毫无原则地站在了夫人这边:“我瞅着它们长得的确挺可爱的。当个宠物确实不错,我明天做个窝出来。”
雷总的鸡窝没能派上用场,亏得他会把歪主意打到了竹子上,准备给两只芦花鸡整个竹篱笆。物业的人登门了,小区有明文规定,严禁饲养家禽。
沈青一下班回家直奔院子角落。蓝晓从网上给虫,要求加入云养鸡的行列。沈青还没来得及显摆呢,就看到了空空如也的角落,只剩下几根鸡毛。物业的人已经将两只芦花鸡给带走了,说是怕有禽流感。
“这都什么季节了!禽流感好发于冬春季,现在热都热死了!”沈青急了,拽着雷震东的衣角,“我们家大花小花多乖啊,又不是公鸡会打鸣,碍着谁的事儿了。”
雷震东十分头痛。连物业的人都暗示了,这里是别墅区,各家都有自己的院子,碍不着别人的事。只要不是猛禽蛇蝎,谁家爱养什么,民不告官不究。他相当怀疑是自己的亲妈看青青不顺眼,恨屋及乌,打了小报告。
“哎哎,人家都看着呢,的确不让养鸡。禽流感的确吓人。”
沈青满脸狐疑:“谁有意见?隔壁?他家还养了只大鹦鹉呢!我还没说我担心鹦鹉热呢!”
雷震东怕妻子真吵起来,赶紧摁住:“好好好,我带你去物业找人。”
物业的保安也是满脸为难,一个劲儿跟沈青说对不住:“沈医生,这真是有规定的,我们也难做。”
沈青试图帮两只蔫头耷脑的芦花鸡说情:“大花小花很乖的,我们保证做好了网罩住它们,不让它们打扰到别人。卫生我们也会注意,绝对不让人家闻到味儿。还有,就是鸡的健康问题您也不用担心,我可以带它们去动物实验室定期体检。”
保安一个劲儿跟雷震东使眼色,不知道该怎样应对沈医生。她说出一朵花来都没用,规定就是规定。养猫养狗办证就行,可真没养鸡证。
雷震东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背:“你先回去,这儿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