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大声喊着:“你们想干嘛?”
那几人伸手要抢他手中的摄影机,被他左支右绌地躲着,可摄影机最终还是在推攘间砸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记者宝贝相机的很,立刻就急了,跟对方吵了起来。
大厅里的声响越来越大,沈青见势不妙要拽着记者撤退。急诊诊疗室那边又嚷嚷出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声嘶力竭地喊:“怎么就不是我,医生开的医嘱给打杜.冷.丁,怎么就不是我了。”
护士不甘示弱:“当我们傻呢?有尿路结石要打针的人是你这个女朋友吧。真是奇了怪了,居然想出这种招数骗杜.冷.丁。你别急,我马上打110。”
急诊碰上瘾.君子想方设法骗杜.冷.丁一点儿也不稀奇。杜.冷.丁的红处方要留病人的身份证号,急诊医护被骗怕了,特意电话预警过,结果这人被逮了个正着。他那位女友吓得不轻,一直要拉他走,他却吵嚷着坚持让护士给他打针。
整个急诊乱成了一团。原本沈青都要跑到门口了,被这瘾.君子倒地打滚一拦,又没能走成。
关美云的女儿没跟医院谈妥,跑过来和同伴汇合。见了沈青,她情绪尤为激动,冲过来就要甩沈青耳光。记者见状想维护她,被关珊的手指甲抓伤了脸。两人硬是被逼到了急诊清创室里头去。
警察终于来了。躺在地上打滚的男人见势不妙,拔腿想跑,却被医闹堵了路,也一头扎进了清创室。好几个医闹跟着进去锁上门。关珊推攘着沈青到墙边,伸手扯她的头发:“你们医院有权有势,什么都向着你们。害死了人,你必须给我妈赔命!”
沈青形容狼狈,拼命地想推开对方却逃不过。外头传来宣传科长焦急的声音:“快开门!有话好好说!”
关珊带来的壮汉堵着门,反锁的门拦住了外头的警察跟医生。关珊大喊:“说什么?你们有本事把我妈还给我!”
记者在边上试图劝关珊:“什么事情都该坐下来谈。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是在故意为难。”
“死的是我妈!”关珊眼睛红得要滴血,“别找理由找借口!吃减肥药的人那么多,谁死了啊,谁死了?”
先前在地上打滚的瘾君子附和道:“就是,这医院就是心黑,从来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门口响起了警察的声音:“出来谈,什么事情都出来谈。不能这么闹,不能这样来啊。”
关珊完全不理会警察。那就是纸老虎摆设,她又不是没见识过。她拽着沈青的白大褂,想推这该死的医生撞墙。记者没想到自己会卷入这种无妄之灾,却不得不伸手阻拦:“你这是干什么?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协商解决。”
壮汉喊道:“一百万,拿一百万出来解决。我这妹妹从小就一个妈,还没享福就没了。医院害死了人,不能没说法。”
关珊的情绪极为激动:“我不要钱!我要我妈活过来!活不过来,她就给我妈赔命!”
拍门声再度响起,田主任在外头喊:“先放人出来,抢救呢,先把沈主任放出来。”
旁边有护士应声:“沈主任的外婆在抢救,你们先放人出来啊。”
这话简直火上浇油,关珊哪里肯放人。
沈青原本被她按在地上打,毫无招架之力。此刻听到外婆病危,却猛地昂起了上半身,焦急地喊:“让我出去,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关珊像是踩到了蛇的七寸,愈发扯着她不放:“让你也尝尝死人的滋味。你不过是个老不死的外婆而已,我那是亲妈!”
她一推手,沈青的脑袋撞上了清创床角,原本已经快愈合的伤口再度沁出血来。也许是小血管断了,鲜血汩汩往外流,瞬间她半边脸就猩红一片。她跪在了地上,朝着关珊磕头:“你放我出去,求求你,你放我出去。”
鲜血滴在了白大褂上,她原本白净清秀的面庞此刻狼狈而恐怖。随着磕头的动作,清创室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血印子。一直在旁边不吭声的瘾君子女友怯生生地开了口:“你让她走吧。”
关珊狠狠地踢上了沈青的腰,怒吼道:“没那么便宜!”
“砰”的一声,门终于被撞开了。从消化内科病房赶过来的顾钊跟急诊科的轮转医生一块儿使劲,硬生生地撞开了门。警察在白大褂们的身后做总结:“闹什么闹呢?出来把话说清楚多好。赶紧的,都过来做笔录。”
民警只看到眼前一片白色飘落,沈青丢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我做你妈头的笔录!老娘不干了!”
田主任在后头喊:“先处理伤口,沈青,先处理伤口。”
脸上一片泥泞,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鲜血。沈青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跑,外婆快死了,外婆在抢救。一直到大门口,她才反应过来今天她的车子限号,而想打车的时候,车子永远都不会来。她下意识地摸口袋,想叫网约车,却发现手机揣在白大褂口袋,被她丢到了急诊走廊上。
“上车吧。”跟她共患难一场的摄影记者将车倒出了车位,摇下窗户招呼沈青。
沈青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