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就是想医院减免住院费用嘛,也没什么大要求。你们医院那么有钱,少收点又怎么样。”
便宜好人门槛太低了。沈青微笑;“医院又不是银行,哪儿来的钱?”
“嗐,你别蒙我,你们医院挣钱还少啊。这大楼一栋栋的,没钱怎么盖的起来。”
沈青笑容不减:“对啊,你说的没错,医院是依靠医疗技术来挣钱。医院赔出去的每一分钱,你想想看,都是从谁口袋里头出来的?你看病不掏钱啊。医院自己变不出来钱的。”
那人回过神来,眨巴了一下眼睛:“合着你们赔钱,还是我们掏钱了?”
沈青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反正医院是没有印钞机的,百分之九十的资金依靠自筹。医院总不能卖大楼吧。”
“那可不行,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这总不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吧。”
沈青叮嘱他摆好体.位,笑眯眯的:“嗯,都哭着伸手白要糖的话,糖厂也会完蛋。”
“不能,别吓唬我,这可是国字号的。”那病人倒是挺放松,一点儿都不紧张。
沈青吩咐他配合,她要进镜头了:“倒闭的国企还少吗?以前的厂办医务室又去哪儿了?”
市场经济时代,注定了优胜劣汰。或者用最简单的话来讲,就是不挣钱的企业都会被淘汰。不过因为医院的特殊定位,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于是只能这样满身补丁地继续挣扎着生存下去。
不过现在提倡社会办医,后面怎么样,谁说得清楚。
沈青跟筱雅他们聊天的时候,辛子墨倾向于认为今后公立医院只提供最基础的医疗,所有复杂情况一律由私立医院处理。前者由社会基本医疗保险兜着,后者则是由商业保险来承担。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分流是必然的。社会资源分布从古到今都从来不可能公平。与其喊口号自欺欺人,不如早点儿认清事实。命不分三六九等?错了,人都分阶层,何况是依附于人才有存在概念的命。
心梗病人一家属于温和派,重点方式是依靠哭泣博取大众同情,杀伤力其实有限。大众虽然对病人有着天然的同情心,毕竟人人都有可能碰上自己当病人的时候;但是谁来医院是逛街的,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关注,不过陪着叹两声气算了。
沈青做完了四台手术,那心梗病人轮椅旁的围观群众就寥寥无几了。因为挡着了一个病人的推车,他们家还被做了内镜手术的病人家属给怼了。
胃镜室主任老神在在,人民内部矛盾,还是由人民内部自己解决为妙。
“这道理,你们家雷总最懂,他最会干这种事了。”主任朝着沈青笑,“哟,今早雷总没送你上班啊,是不是晚上接你下班?”
怎么全世界的人都要盯着雷震东问个不停?好像她跟没大人带着就跑出门溜达的孩子一样。
沈青转过身,彻底放弃了找雷震东帮忙调查田大鹏的事。从理论角度上讲,他们还完全有可能是一伙的呢!朱佳凌跟田大鹏负责搞照片,雷震东负责操纵她官司中的所有细节,她就是那个被坑的傻瓜!
“哎,怎么走了啊。放心,我不喊你们家雷总请我们吃晚饭。你不用心疼他。”
“主任,那边护士可是在催人了,你还有空闲磕牙。”沈青坚决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
内镜中心消停没多会儿,又开始热闹了。
比起温和派的心梗病人一家,一路追着陈致远医生从消化内科病区到内镜中心门口的病人儿子就激烈多了,几次三番要捋起袖子动老拳。
显然这半个月的纠纷调解已经耗尽了这位男士的耐性。他揪着陈致远的白大褂,一定要陈医生给个说法。
陈致远简直崩溃了,他怎么给说法。人都出院个把月了,身上起疹子,还非得往住院时挂了抗生素过敏上头扯。这迟发型过敏反应撑死了也就是一个礼拜内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过了个年,老人再起一回疹子,也是医院的错?
“好,你说是我的责任,我没给开皮试喊护士做。我把我开了皮试的证据拿出来了,现在你来证明我没开。”
沈青低着头写术后的病理申请单,心道陈致远真是急糊涂了,居然要求病人提供证据。举证倒置,不是传统吗?人家理他才怪。
出乎沈青意料,这家属居然真的拿出了证据来:“不要老是说我们无理取闹,我仔细看过我爸爸的视频了,你们就是没给他做皮试!”
整个房间里头的人全伸出脑袋去看了,哪儿来的视频?难道是在住在走廊加床上的病人,医院监控拍到了?就医院视频那个渣像素,连人脸都辨别困难。还有,家属是怎么拿到录像的?这也太可怕了吧。
谈落落惊恐地看着沈青,捂着嘴巴小心翼翼地问:“沈主任,我值班时吃零食不会也被他拿到了吧。”
沈青哭笑不得:“怕什么,谁规定我们值班时不能吃东西了。不吃要饿死我们啊。”
不想这人拿出的手机播放的录像竟然相当清楚,还是在病房里头录的视频。
他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