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找李志忠说过好几次话。没回这老狐狸都打马虎眼,咿咿呀呀的只说些有的没的。
雷震东不着急,问话有问话的技巧。
你问人家吃了鱼还是虾,人家不乐意说。可你要是不经意说起鱼刺卡了喉咙多艰险,差点儿丢掉小命,说不定人家就会主动提怎么给鱼挑刺。
雷震东主动提起过少阳,坦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李志忠反应平淡,朱少阳被评为烈士,跟他有什么关系。
话题说着,绕到了田大鹏身上时,李志忠就不乐意多讲话了。
吃过饭,大家三三两两散开,有人活动着身体,有人聚在一起打扑克。只六号铺两只眼睛跟灯泡一样,死死盯着门口,等待管教干部带他出去。他没有行李要收拾,所以的东西他都不要了。
雷震东又晃到了李志忠身边,偷偷给他塞了根好烟,冲他笑了笑。
李志忠眯起了眼睛:“干嘛,无功不受禄。”
“没什么,就是难得碰上我老婆老家的人,我看着李哥亲近呗。”
李志忠嗤笑:“怎么着,你不怪我当初没跳出来指证你老丈人?”
“嗐,你指不指认都是一回事,又不是我老丈人杀了我丈母娘。”
李志忠偷偷摸摸点了香烟,拍拍雷震东的肩膀:“这么想就对了,老弟。过日子嘛,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其实你老丈人跟丈母娘都有点眼里头容不得沙子了。”
“李哥,望远镜的生意还做吗?”
李志忠弹了弹烟灰,皮笑肉不肉:“什么望远镜。”
“我在新市公安局有熟人。”
李志忠吸了口烟:“我是开饭店的,有机会,记得多给老哥我捧捧场。”
“你们走哪条线的?”雷震东学着羊叫了两声。
旁边的人都哄笑起来,一号铺拍着大腿道:“不错!老三你是个有才的,学得真像。”
李志忠嗤笑:“我开的又不是羊肉馆。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回头我开家羊蝎子店去。”
“也不知道大鹏哥耐性怎么样。我去你家店里吃过饭。鱼鲜虾美,手艺一绝,就是那几个晃晃悠悠的大兄弟,看着有点儿瘆人的慌。”
李志忠沉下了脸,只眼睛珠子上上下下地打量雷震东。
快被目光烧出个窟窿来的人安然自若:“李哥,绝后患的最好方法可是斩草除根啊。拉锯战的时间久了,在外头的人未必有耐心耗下去。”
“怎么着,小子,你是来传话的?”李志忠嗤之以鼻,“那你就把话递回头,我是有老婆孩子有顾忌,可他也不是个死人不惜命。你告诉他,别惹我,大家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要惹了我,我让他老田家彻底绝了后。”
雷震东赶紧又递烟过去,讪笑着:“哎哎哎,李哥,瞧您这话说的。好端端的,怎么伤了和气呢。现在国家争端都不动武,何况大家都是做生意呢。大鹏哥一直特别欣赏李哥来着。”
“谢谢,小子,你也别围着我套话。不管你后头是谁,我就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开饭店混口饭吃的老百姓。”
雷震东笑眯了眼,声音压得低低的:“老百姓可见不到枪。”
抽烟的男人勃然色变,外头却响起了管教干部的脚步声。
六号铺立刻刺溜一下冲过去,眼巴巴地看着管教干部:“领……领导,我都准备好了。”
管教干部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先等着吧。”然后高深莫测地转向了雷震东,“立刻收拾东西,你的取保候审下来了。”
雷震东变了脸色。
原本沮丧的六号铺却先替他高兴起来:“雷哥,你的也下来了啊。”
同监室的人全围着雷震东,个个都要拍他一掌,沾沾喜气。六号监室果然名不虚传,送进来的人个个都有好运道。
看看,雷震东这么个大款,家里人在外头死命撒钱疏通关系,一直都没消息。人才转进六号监室几天啊,就立刻放了出去。不管后面审出个什么玩意,人出去了,活动的空间不就更大了嘛。
管教干部先出去了。
李志忠看着雷震东似笑非笑:“走吧,兄弟,你家里头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呢。”
雷震东心里头翻江倒海,面上却一点儿端倪都不露,只笑着朝大家拱拱手:“都是兄弟们的福气传给了我。我跟老六都出去了,各位兄弟估计也快了。”
李志忠刚才被迫丢了香烟,此刻嗅了嗅自己的手指头:“哟,雷子,你家昨天可才往看所守送了监票跟香烟啊。”
“原本就是打算孝敬各位哥哥的。”雷震东笑得比谁都欢畅,还得意了一句,“真没想到这么快,本来以为起码得过了这个周末。”
一号铺过来捶了下雷震东的胸口,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牛掰唻,老三,关系够硬的啊。”
雷震东苦笑着拱手:“全靠我老婆娘家,真是苦了她了。”
他转过头,示意大家分着吃零食,特地给李志忠递了牛肉干,笑眯眯的:“李哥,我出去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