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
她早上跟外婆打电话说下班了会回家吃饭。结果快交班的时候来了急诊重病号。医院的规矩是首诊负责制,无论如何,接诊医生都得将病人处理完了才能走。
刚才家里头的阿姨来电话,说怎么也找不到外婆人了。阿姨不过抱着被子上个楼顶的功夫,回过头就不见沈外婆人了。阿姨想起来给沈外婆洗头的时候,外婆就一个劲儿地念叨,外孙女要来了,她得出门迎一迎。
“阿婆没带手机。我不晓得她跑哪儿去了。”
沈青慌得六神无主。外婆已经不认路了,出了自家院子的大门,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如果到了大马路上,她可能连躲车子都不会。
医院门口的出租车永远紧俏,沈青的车子今天限号,她只能站在鎏金的医院招牌前跟人抢出租车。明明是她先招的手,人家大包小包的屁.股一撅,就把她挤到边上去了。一向不喜欢跟人起争执的沈青都恼了:“这是我拦的车。”
没想到病人家属认出了她,立刻指着鼻子骂:“医生还好意思跟病人抢车子,你要不要脸啊!没看到人家生病了啊!”
生过病就了不起了?她外婆还不见了呢!沈青想要发火,出租车已经扬长而去,只留给她扑面而来的尾气。
“去哪儿,我送你。”雷震东伸手掰住了她的肩膀。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长时间没休息还是受了委屈,她眼睛红红的,怎么看怎么像嘴巴一动就会哭出声。
雷震东见不得她这样。明明她下了夜班模样狼狈,甚至可以用蓬头垢面来形容,难看的很,他却并不厌烦,反而心跟被谁捏住了一样。胸腔里头始终有个声音在回荡:“她不容易,她真的很辛苦。”
她能怎么样?学医的不出国镀层金,在大医院里头根本难混出头。她又没人给她铺路,除了拼命自己往前奔,谁还能在后面推她一把?
雷震东一脑门子的官司,盯着前头的路有点儿不敢看沈青的脸。女人上车以后也没找他说话。她一直在拨打手机,却始终没能得到好消息。外婆空着手出门,看不到人就找不到她。
“别着急,我找人帮你一块儿找。”雷震东忍不住主动开了口。
沈青抬起了头,一张脸被泪水冲刷得白到发亮。下了夜班,她原本脸就是浮肿的,再这么一哭,再小的巴掌脸也跟泡发了的馒头一样,眼睛肿得都要看不到了。
雷震东后来回想过很多次,都非常笃定,当时的沈青距离楚楚动人的标准相去甚远。客观点儿讲,那真是她的颜值低谷,堪比沼泽地。可神奇的是,他愣是陷入了沼泽当中,拔不出脚来。
谁让他没戴套.子,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呢!
雷震东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手机。沈青家附近有个工人医院,刚好有帮兄弟在那边跟医闹互殴。
“谢谢你。”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一样,一点儿也不悦耳,却又诡异地摩擦着他的胸口,让他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发热。
雷震东下意识地摇头:“你跟我客气什么。你……”
他“你”不下去了,说什么都好像是僭越。一个孩子,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清起来。
车子在诚信大道堵住了。此刻正是交通高峰期,城市交通不堪重负,一起车祸就造成了大塞车。沈青如坐针毡,眼睛一直盯着窗户外面看,希冀停滞的车流能够重新流淌起来。可惜时间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无论她如何祈求,外面的世界都成了静止的画面。
雷震东赶紧开了车上的广播,想让调节一下车里的气氛。大夏天的,主播也懒得说话,直接放起了五月天的老歌:“……你的出现爆破了悲哀,难道我又我又初恋了,不可能我又我又初恋了。……”
md,怎么放了这种歌。雷震东狼狈不堪,下意识地要关广播。
沈青比他还快一步:“麻烦你开一下车门,谢谢,我坐地铁过去。”
她能等,可是外婆等不了。多一秒钟的耽搁,都是致命的危险。
雷震东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去坐地铁。她的状态,能一溜烟的从急诊大厅跑到医院门口,他都觉得是奇迹。他跟在后面追的时候,只怕她随时会倒在地上。
“你身上带钱了吗?有公交卡吗?”
雷震东光两句话便直接问倒了沈青。她下了班原本就心神恍惚,再被外婆的事情一打击,出来时还记得脱掉白大褂完全是出自本能。至于手提包,因为打电话占了手,她忘了从柜子里拿出来。
她也是傻,还没习惯国内的生活节奏,不知道拿着手机跟充电宝就能行走江湖。被雷震东一问,明明智商能够碾压一片的高材生,却只会茫然地盯着他看了。
雷震东的心里头浮现出微妙的暗爽。人有被需求的yù_wàng,沈青的无助满足了他的心理需要。他想也没想,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跟我走吧。”
长期的疲劳钝化了沈青的神经,她被牵着走出了十来米远时,才后知后觉地回头看车子:“你的车怎么办?”
“别担心这个,会有人处理的。”雷震东心跳得厉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