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冷笑道,“哼,要是让本官鉴出来你们在说谎……”
“小的不敢……不敢……”矮胖差人眼珠子乱转。
那瘦高个却是个老实胚子,被董晓悦一唬,脸上汗如雨下,不住地抬袖子揩抹。
董晓悦便知道该从哪儿突破,对那矮胖差人喝道:“你闭嘴,让他说。”
瘦高个登时仆倒在地上:“府……府君饶命……”
“我问你,”董晓悦身子往前倾了倾,“你如实回答我就不追究你。”
“是……是……”瘦高个点头如捣蒜。
“你说说看,高县令审那沈氏的时候可有动刑?”
瘦高个抹了把脸,咂咂嘴,心一横:“回……回府君的话,有……”
“哦?怎么打的?打了几下?”
“回府君的话……上……上了一次夹棍……”
董晓悦愤怒地一拍桌案:“这还不叫屈打成招!”
两个差人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口,不过在他们看来上一次夹棍还真算不上屈打成招。
董晓悦把两人骂了一顿打发走了。
“那官差怂得要命,应该不会作假,看来沈氏脸上和身上那些伤真的不是县令屈打出来的。”董晓悦叹了口气。
不是县令打的,那就是在李家受的虐待,杜蘅也觉得心里有点堵,只点点头道:“再去仔细看看案宗罢。”
两人便回到司狱司,又把案宗从头至尾细细看了一遍。
李家三口是被利器割喉死的,两个男人的身体相对完整,只是被割去x器,根据仵作的验尸报告,还是死了之后割的。
李三春的妻子陆氏就比较悲催,她被剜去双目,拔了舌头,削去双耳和鼻尖,剁去十指,还都是活着的时候进行的。
根据案宗记载,一家三口半夜死在正院的卧房内。
最后一个被杀的应当是陆氏,时间是丑时三刻前后,仆人听到惨叫赶到现场,见夫妇俩倒在血泊中,男主人已经咽气,而陆氏那时还没死透。
现场找到一把沾满血的锋利柴刀,因劈砍骨头卷了刃,仵作比对过刀刃缺口和尸体上的伤痕,能对得上,应该就是凶器了。
两人刚才急着去地牢里见沈氏,只是把案情匆匆浏览了一遍,很多细节都没看仔细,只是隐约感到有诸多疑点,此时细细想来,才明白哪里不对劲。
“阿蘅,你怎么看?”董晓悦问杜蘅,问完自己突然扑哧笑出声来。
杜蘅莫名其妙地瞟了她一眼,虽然他很敬爱自己的父亲,但不得不说那张脸配上娇俏的表情,着实有碍观瞻。
他默默移开视线,咳嗽了两声道:“用作凶器的柴刀是李家之物,若那凶犯是外人,便是临时起意,可看这三具尸首的模样,非有深仇大恨断然不会如此。”
董晓悦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孺子可教,其实世上也有一种变态,以残杀虐待别人为乐,不过这种人一般有备而来。我赞同你的看法,如果是外人用李家的刀,多半是临时起意。阿蘅,你说得很好。”
董晓悦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这当爹还当上瘾了!杜蘅十分不忿。
董晓悦看他气鼓鼓的,本就有点婴儿肥的脸颊越发圆润,还飘着两朵红霞,别提多可爱了,当下恶向胆边生,伸手捏了捏他的腮帮子。
“你……”杜蘅这下真的快出离愤怒了。
董晓悦见好就收,左手抓着住右手手腕,活动活动手指:“对不住,大概是你阿耶躯体中残留的慈父之爱在作祟,令我控制不住这只手。”
“……”
“你接着说。”
“还有,案发时间大约是丑时前后,为何那李大郎会在他父母房中?”
“会不会是凶手把他弄过去的?”董晓悦忖道。
“不无可能,若是如此,凶犯又为何非要冒险将李大郎带到正院杀害呢?”
董晓悦想了想,也觉得十分蹊跷,在哪儿杀不是杀,显然就地杀死最方便。
李大郎要不就是自己半夜三更跑到爹娘房里去,要不就是被凶手带过去杀死,不管哪种情况,都十分蹊跷。
“还有一事也很古怪,”杜蘅接着道,“案发时正院中的仆人去了哪里?”
李家是富商,仆人或许没有官宦人家多,可案发当时整个正院里都没个下人也很奇怪。而且凶手又是杀人又是挖眼睛割耳朵的,总有些动静吧,难道那些下人都不去看看?
总之到处是疑点,董晓悦抽出仆人的口供,第一个发现主人尸体仆人叫做阿腊,是李三春身边的小厮。
她又把李家其余人等的口供看了一遍,再比对沈氏的具结书,若有所思地用指尖敲敲书案:“没人提到凶案发生前沈氏在哪里,沈氏自己的口供也不清不楚。”
她只供认那三人是她杀的,对具体杀人手法和细节却一概模糊过去,像是没到过现场一样。
她的口供中唯一能和现场证据对得上的就是那把柴刀。
不过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