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的话让众人都是愣了一下,景阳也是面容微现错愕。随后所有人便是齐齐皱眉沉思,片刻之后恍然望着方文,笑的苦涩。
知题求解自是极难的,绝大部分人难以企及,可若从后往前推算,自然便要简单许多。是以他们心思略一活络,便是明悟方文适才所言不错,当真精确无误。
武将们不在意,一笑之后便大大咧咧的饮酒作乐,自成一个圈子,与其他人格格不入。文臣们倒是目光一凝,余光凝重的瞥向方文。这小子,非是为保名气突生急智,而是在一瞬便已经心有计较,好敏锐的心思!
景阳也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吴王有些讶异的面色,对着方文笑道:“果真如此,应当是曾听闻此题,胸中有物吧!毕竟这般的东西,委实难得的紧!”
微微一笑,方文起身道:“并非,这类偏门古怪的数算趣题,臣涉及甚少。此题更是精巧,涉及小僧之时,更是要化整为零触类旁通,微臣卓然没有见过!”
“不可能,你定是见过!”吴王豁然起身,微微薄怒,“定是你为名而为,好叫人赞叹你之急智,坐实鬼才之名才敢欺君罔上。我早已问过数位大儒,便是枚举相试也用一个时辰,决然不可一瞬而为!”
这是吴王的底气,曾请教数位大儒所换来的底气。三个臭皮匠,尚且赛过诸葛亮,他不信一个方文能够比得上诸位大儒。是以他敢将话说的很满,端得是无所顾忌。看得出,他不韵言语之妙。
不过这话一出,不少人心中却是暗笑,由以老家伙为甚。吴王看不清局势,他们清楚的很。方文如今绝无必要做此哗众取宠之举,而今陛下看重其真知灼见,更有鬼神莫测之能,这小小伎俩算的什么,止增笑耳。
是以他无需勉力而为,帝君岂会因此鬼蜮便轻视于他,轻视一个深谙中庸治国,却不通旁门邪道的英才?如此不仅不能令人高看,反是受到轻视。于情于理,他不会施为。
底下的赵宣治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意。见识过方文之能者不仅是他,他人也是明白其见识之广博,若说一瞬解题有些夸缪,后者却未必做不到。
“殿下觉得这是做不到的吗?”
“这是自然,谁人能做到?”
方文笑了,笑的很开心。就喜欢这样的中二青年,老老实实呆着不好,浑身不舒服,非要出头挨枪子。这样的人必要不满足他,他是搞不清楚状况的。
“你做得到,我做得到,在座诸尊皆可为!”
吴王重重冷哼,傻子一样望着方文,目光中全是戏谑:“说得好听,如何的解你倒是说呀,空口无凭叫谁信你?”
“殿下要听?”
“这是自然!”
方文怪笑:“就不告诉你!”
一瞬寂静,旋即哄堂大笑。不少人指着方文笑骂,景阳口中也噙着“混账小子”的名头,笑颜不断。
在座都早闻方文之名,也知道其插科打诨的本事,却未想到在这般君臣共处之地,也敢如此没大没小,传言果真不假。且看景阳神态,丝毫没有愠色而露出异端,分明对其突兀而来之事不放心上。算来他至帝京不过数日,面见天颜不过尔尔,能得宠信,不得不让老家伙们心中一震。
而作为打趣对象,吴王俶尔涨红面庞,指着方文“你你”个不停,想来应当要破口而出的,却是看到太子略显阴沉的脸色之后强行忍了下去,只是道:“你身为南书致学,每讲经致学,房中问道之人不下数十,全是知无不言,怎连我也教不得!分明是你所不知,言之无物!”
话说得很不客气,就差指着方文骂他欺世盗名,不过后者并不在乎。咬人的狗总是不叫的,人也一样,越是叫嚣的厉害,未必是值得忌惮的人,反倒是能够隐忍不言、静待时机的,才令人不安!
微微一笑,方文道:“殿下这么看不起微臣,若要寻法也是可以,但臣食君之禄为南书致学,你非南书之人不再臣下,解惑的话要束脩的哦!”
众人再度错愕,竟是哭笑不得,贪财毛病居然带到庙堂之上了,真是脾性不改。
赵成先也是愣住,旋即哈哈大笑:“好,明日清晨,本王定然派人将束脩亲手奉上,就在南书房中,当着所有人之面。父皇与各位叔叔伯伯皆可作证!”
“非也,微臣虽是贪财,却也醒的轻重,您的束脩臣自是不敢收的!不过”
“不过什么?”
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皓齿。赵成先心中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臣闻前时殿下得一翠玉古佛,出自南武北古之南,武大师之手。臣久闻其大名,心中仰慕,不若殿下以此作为束脩如何?”
此言一出,赵成先立时忿然而起,面色通红。他听出来了,方文这是觊觎上了自己得自李家的古佛,起了不安分的心思。换而言之,便是他与李家小子的明争暗斗,他要叉一杠子,且帮助对象竟是李家!
当场老臣亦是明悟,笑的若有深意,唯独老流氓李屿弗笑的夸张,响彻而起,哇哈哈的笑声听得人直想抽他。
嗫嚅一番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望着台上景阳笑吟吟啜茶的模样,赵成先没敢开口,从牙缝中蹦出森寒的字眼,“那玉佛是我珍爱之物,你当真非要不可?”
“巧了,为臣也珍爱的紧,不知殿下能否割爱?”方文笑道。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令人噤若寒蝉。只是在座之人无不乃当世经纬,小场面哪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