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暴徒,连带那名摔进泥水沟里、胸膛上豁开一个通透的大洞、早就死去多时的领头者,六人被绳子绑住了手脚,吊在一栋民居旁边的树上。
四名老华侨躺在地上,身上盖着白布,白布上沾着点点鲜血。
毕竟是七老八十的老者了,他们的身体机能已经退化到了快要油尽灯枯的地步,又受到那样严重的伤害,即便是云飞毫不吝惜自身真气为他们续命,也终究没能阻挡死神的步伐。
他们,终究还是不幸了!
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缝合,那是四名老者的后人自己动手,用针线一针一针地缝起来的。
四名老者在小菲国居住已经不断时间了,他们在这里劳作,在这里耕耘,也在这里开枝散叶,他们的后人还是不少。
一共二十几口人。
三个老太太,六名青壮年,几个女子,还有一帮小伙子小姑娘,二十几人垂首站在死去的四名老者跟前,一语不发。
大家双目含泪,双拳紧握,女人们呜呜咽咽地哭泣着,小孩子更是哇哇大哭。
天降横祸,这样重大的打击突然临头,任谁也是承受不起的。
甚至,几名女子之中,还有两个小菲国土生土长的人,但这一刻,她们对吊在树上的六名暴徒,没有半点亲情,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仇恨。
小喵蹲在树旁,歪着脑袋看着六个暴徒,琢磨着是该掏心呢,还是挖肺呢,还是抽筋扒皮的问题。
蝎子蹲在一块磨盘上,不发一言。
大蛮小蛮却吼吼道:“哭什么呢?哭什么呢?这些王八羔子,你们上去把他们砍了便是!哭什么呢?”
“杀人?!我们野蛮人啊。我们要是杀人,不是跟他们一样了么?”一个女子抽抽噎噎地说着,转头看见挂在树上的六个暴徒,吓得她一阵哆嗦,竟然再也不敢去看了。
“报警吧!报警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吧!我们,我们不敢杀人的!”另一个女子也说道。
“造孽哟!造孽哟!这些恶人,真是该死!可是,恶人还是让恶人去收拾吧,我们不是恶人!”三个老太太拄着拐杖,满脸泪花,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娘!大姨!三姑!你说报警?你们觉得,小菲国的警察会怎么样呢?把他们抓起来,然后收一笔保释金,再把他们放出来祸害我们?”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咬着牙,嘿嘿道:“就这样的败类,这样的畜生,难道还要让他们活着么?”
“老二!闭嘴!”一个五十几岁的男子喝道:“你也是有家有小的人了,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你是想害死几家子人吗?”
青年男子双眼一睁,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是啊,他还有一大家子人,做事情不能不考虑后果。
“你叫什么名字?”这时,云飞从房里走了出来,看着那青年问道。
青年红着眼答道:“史金辉!我叫史金辉!”
“这些人,杀了你的长辈,还差点祸害了你的老婆,如果你还能忍下去的话,我也不说什么了!”
云飞点了点头,漠然道:“四位长者,他们年纪大了,但还有血性!咱们做后人的,仇人就在眼前,却还瞻前顾后,我们还配做他们的后人吗?”
“不配!爷爷他们,不能白死!”
“那么,你会杀人么?”
“会!就跟杀猪一样,一刀捅进脖子里,人就死了!”
说到这里,青年的双目赤红,呼吸也重了起来,他转过身去,跑进房里,拿出一把杀猪刀来。
那刀二尺长、一掌宽,剑刃白晃晃的,用来杀猪或是杀人,显然都是不错的。
“金辉!你干什么?不要干蠢事!”
一名老太太尖叫起来,对云飞叫道:“年轻人,我们感谢你,你还是快走吧!我们,我们不能犯下杀人的大罪啊!”
老太太一开口,几个女人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另外几个男子却铁青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他们不时扭过头去,对那几名暴徒狠狠瞪上一眼,杀意在他们心中弥漫,但除了史金辉,却没一人真个敢动手的。
“杀人,其实很简单的!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们!”
云飞走到树下,回头,漠然道:“你们看清楚,人,其实很脆弱,就看你敢不敢!杀了他,或者,用那把刀自杀吧!华夏人,如果连这点胆气都没有,还不如早死早投胎,当个猪狗算球呢?”
“呼——呼——”
史金辉的呼吸越来越重,手里的杀猪刀越攥越紧,他紧紧咬着嘴唇,鲜血从嘴里流出,流到下巴上,一滴一滴地滴在土地上。
“沃****祖宗!”史金辉忽然大吼一声,不管过来拉他的两个女子,大步冲了过去,对着一个还在挣扎的暴徒,狠狠一刀扎了下去!
还未身死的五个暴徒,虽然绑了手脚,嘴里也塞着烂布,但他们的眼睛却都睁着。
他们,似乎并不害怕。
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华夏人的胆子都是很小的,就算是杀了他们的亲人,侮辱了他们的妻女,他们也绝对不敢杀人。
但他们却没想到,在云飞三言两语的挑拨下,这个史金辉,这个肉铺的老实人,他竟然真的敢杀人!
看见那杀猪刀越来越近,狠狠扎向自己的胸膛,那暴徒狠命的挣扎起来,他想要喊叫,但嘴里堵着东西,自然叫不出来。
他想要躲闪,但他身体悬在半空,却哪里躲闪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