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笨了。”
牧碧微匆匆更衣毕,又传了步辇,赶到雍纯宫时,恰见何氏的步辇抢先一步进了宫门,不禁冷笑了一声,问左右:“寒夕呢?”
挽襟忙道:“方才善姑姑亲自去请,想必容华娘娘就要到了。”
“她也可以来得更慢一点!”牧碧微冷笑着道。
众人都听出了这说的分明就是气话,不敢多言。
半晌后,步辇在锦瑟殿前停下,门口的宫女进去禀告,不多时,便出来请了牧碧微有行进去。
进殿之后,还没看清人影,先听见了一阵委屈之极的哭声,转过紫檀底座嵌珠雕百子千孙绣屏,就看到下首距离右娥英略远的地方杨御女一身抢眼的橘色宫装,头上梳着高髻,簪着时令鲜花并几支珠翠,不留额发,因此虽然她似乎在竭力的拿袖子挡住脸,依旧可以看出面颊上几道伤痕,深浅不一,因为肌肤娇嫩的缘故,望之触目惊心。
杨氏跟进殿来的两个贴身宫女自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侍立着,带她过来的景福宫主位何氏一身海棠红掐金线满绣海棠花对襟宫装,宝髻环翠、姿态娇媚,却是坐在了右娥英下首最近的位置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见牧碧微进来,她还不忘记在众目睽睽之下,递过去了一个极友好的笑容:“牧妹妹宫里忙着,怎么这会就过来了?”一转眼看见云盏月低眉顺眼的跟进来,何氏又笑着道,“咦,云世妇这事情做的,先不说牧妹妹膝下二女一子,年岁都不大,好容易今儿个右娥英请了两位公主过来玩耍,叫牧妹妹可以轻松个一日,你又去烦她——既然都到右娥英跟前了,莫非本宫还会自恃位份欺负了你去不成?说起来高婕妤也是右娥英的表妹呢,就算你不放心本宫,莫非还不放心右娥英?”
她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云盏月顿时感觉到右娥英向自己投来了不悦的一瞥,心头对跟着牧碧微过来就有点后悔,但事已至此,懊悔也没用了,好在牧碧微到底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开口就把话接了过去:“何姐姐这话说的可是叫本宫伤心了,这满宫里谁不知道容华叶氏乃是本宫父亲旧部之后,本宫向来拿她当成了亲妹妹看待的,如今她被卷进了是非里头,本宫哪里还能坐得住?若是云世妇今儿个没去告诉本宫,事后本宫才要怪她!”
何氏闻言,就笑着拿起桌上的团扇扑了扑,才道:“啊哟,牧妹妹这话是护定了叶容华了呢!照理说呢,做姐姐的总该让着些你,何况你如今宫里事情多,很不该叫你更烦心了,偏偏如今受委屈的也是陛下的人呢,这伤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说不出口说就这么算了!”
“何姐姐这话也偏心啊!”牧碧微昂首道,“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又何况是这区区的宫闱?莫非这宫里还有人不是陛下的不成?”
何氏也被她这话堵了一堵,但她反应极快,立刻笑着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咱们两个都不好说什么,如今还要烦请右娥英裁断呢!”
上头右娥英单手支颐,除了起初对云盏月有些不悦外,一直都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听着何氏与牧碧微的唇枪舌战,一直到此刻被何氏提起,见何氏与牧碧微都双双看向了自己,才漫不经心的道:“正主儿还没到齐呢,你们两个倒是先拉起了偏架!本宫都还没弄清楚是个什么事……先叫叶寒夕……先叫方才淑香殿的妃嫔都过来了,等本宫问清楚了再说罢。”
何氏与牧碧微双双碰了个软钉子,却也不好发作什么,都只得含笑应了是,右娥英叫众人都坐了,牧碧微因为之前过来的西平和新泰都不在,不免疑惑,就试探着问了句:“方才右娥英遣人到妾身那里接了玉桐和璎珞……”
“她们陪本宫说了会子话,嫌在殿上无趣,本宫就叫人领她们到后头去看睡莲了。”右娥英淡淡的道,“牧贵姬若是不放心,本宫使人去催?”
“妾身有什么不放心的?”牧碧微忙道,“不过是怕她们小孩子家不懂事,可别冲撞了娘娘而不自知!”
右娥英淡笑着道:“便是有童言无忌的时候,难道本宫还会和小孩子计较什么吗?”
“妾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牧碧微正色道,“只是如今六宫谁不晓得右娥英怀有身孕,正是不宜过多劳神的时刻,方才玉桐和璎珞过来前,妾身还叮嘱她们此事,要她们不可叫右娥英劳心!”
如今殿上的多半都是精明之人,哪里听不出来她这话明着是在体贴右娥英,暗地里却是指责何氏和杨氏明知道右娥英有身孕,却还要给右娥英添事。
何氏闻言立刻横了一眼过来,语笑嫣然的道:“牧妹妹说的极是呢!照我说啊,今儿个是云世妇的好日子,一干妃嫔都是欢欢喜喜的过去贺云世妇生辰的,即使平常有什么磕着碰着的地方,也该念着云世妇的面子忍让一二,有什么委屈非要在旁人生辰上发作出来呢?像今儿这样,知道的说叶容华是个没心眼的没能按捺住,不知道的还以为叶容华是故意挑着日子给云世妇下不了台呢!”
云盏月只是默不作声,牧碧微淡淡道:“何姐姐都说了寒夕是个没心眼的,云世妇就是念着何姐姐这番劝解也不会怪寒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