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跟手小厮打成重伤,抬回家去,险些一命呜呼。
顾久家道艰难,又见独子重伤,气愤之下,便上侯府讨要说法。
其时,侯府被李姨娘把持,门上人听了这消息,便将他引去见李姨娘。
李姨娘却倒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倒说侯府三少爷被他家儿子打伤,顾文成正要寻他说理,他倒送上门去。装腔作势,要他到侯爷顾文成跟前说理。
顾久虽是顾氏族亲,却只是个破落户,哪里敢去侯爷跟前论理?何况,顾忘苦是侯府的少爷,其生母能这般说来,侯爷的意思还不明白?也只得哑巴吃黄连,苦水倒吞入腹。
李姨娘却不依不饶,定要他赔顾忘苦的伤药银子,顾久赔不出来,只好被勒逼着写了借据。
顾久论理不成,反倒欠了一屁股债,将这李姨娘恨入了骨髓。只是畏惧侯府的势力,不敢造次。
李姨娘倒也不曾狠逼过他,只是将这些借贷之人当成个来财的好路子,一年年的榨取利银。
顾久是个精细之人,那债务偿清之时,虽是当着李姨娘的面将字据撕了,却买通了菡萏居中服侍的丫鬟,将碎纸拾了出来。他将这些碎纸粘好,虽不知将来有些什么用处,只是存放在家中。待姜红菱派人来询问之时,他便知报仇的时机到了,登时答应下来,将这些借据也带了来,果然今日派上了用场。
顾王氏见人拿出借据,心中高兴,面上却说道:“我老眼昏花了,还是让他老爷看吧。”
话音落地,便有丫鬟过来,自顾久手中接了那一摞字纸过去,送到了顾文成跟前。
顾文成接在手中,先瞥了李姨娘一眼,见她咬牙切齿,两眼瞪着这里,面目颇有些狰狞可憎,心中便生了些许厌恶,便将那叠字纸拍了一下,翻看了一回。虽则纸张破碎,其上字迹依旧清晰可见,果然是李姨娘的亲笔。
顾文成看过,沉吟了一回,慢慢说道:“果然如堂兄所说,确是桐香这些年来放贷的字据。”
便在此时,其余几人见状,只要落井下石,趁势将这些年来李姨娘如何趁人之危逼迫他们借贷,如何榨取他们的利银,无力偿还之下如何骗取他们的田产,甚而逼迫他们行些不法勾当,设局诈赌,连环做套,诓人上钩等事。
顾文成面无神色,苏氏已是呆若木鸡,顾王氏也不曾料到自己身边使了多年的丫鬟,竟有这般包天的胆量,堂上一时只听这些人的七嘴八舌。
李姨娘脸色铁青,坐在一旁,将一嘴牙咬得咯咯作响。
姜红菱听了一回,见这些人说的差不离了,浅笑道:“如此说来,姨娘放贷是确有其事的。除却这几位肯来的,旁的想必还有许多人,派人上菡萏居搜上一搜,想必另有证据。”
她话未说完,顾文成便已打断。
只见顾文成面沉如水,一脸冰寒,沉声道:“不必了!这等罪行,依照族规,理当溺杀!”
第73章
他这话音落地, 众人皆是一怔。
李姨娘亦是一脸不可置信,瞠目结舌的看着顾文成。
李姨娘这些年来受顾文成的宠爱, 又是顾王氏身侧的红人, 在顾氏宗族里风光了二十年。这些族人此次过来,虽是受了大少奶奶姜红菱的指点, 心中实则颇为忐忑,生恐并不能扳倒她。谁知顾文成张口, 便要溺杀了李姨娘。
堂上一时四下无声, 但听顾文成话音沉沉:“李桐香勾结外人,吃里扒外, 贪墨侯府银两数万, 又在族中放贷, 欺凌顾氏族人。按族规, 本当脱衣杖杀。死后,其尸不得归葬祖坟。念其育有一子一女,给她留个体面, 改为沉井!”
李姨娘看着顾文成,只见他一脸阴沉,面无神情,投向自己的目光满是冰冷, 不觉身上便打了个寒颤。
李姨娘是顾王氏房里丫鬟出身, 初到顾王氏身侧时,不过十一岁,同顾文成几乎是打小相识, 在一处长大。到了十六岁那年,被顾王氏做主,给了顾文成做通房侍妾。这些年来,顾文成极是宠她,即便两人有些口角,也多半是顾文成让步,几乎从未重责过一句。今日事发,她本当至多也就是被遣送至家庙,谁知顾文成张口叫要她的性命。
李桐香生平第一次觉察到,眼前这个男人已不再是她所熟知的枕边人,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而仅仅只是顾氏宗族的族长。
她脑袋中嗡的一声,一时竟没能回过神来。只听顾文成的话音自空中飘来,沉沉砸在自己的头顶。
却听顾王氏那苍老话音道:“罢了,她在家中操劳了一辈子,纵有大错,到底也有几分苦劳。又是忘苦同婳丫头的生母,待其身亡,还是葬入祖坟,每年清明十一的,这兄妹俩也有个祭奠的去处。”
顾文成应声道:“母亲说的是。”
李姨娘登时回过神来,这家子人今日是合计好了,定要取她性命的。
她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顾王氏,一脸狰狞,尖着嗓子冷笑了几声。那笑声便如夜枭尖叫,令人不寒而栗。
堂上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