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两过去。那柳三娘子便存记在心,虽不能做什么大事,却在给她烧饭之时,多添些肉菜进去。到了侯府后手不接那两年,洞幽居各项用度被克扣的厉害,也多亏了这柳三娘子,姜红菱主仆方能三五不时吃上些荤腥。
姜红菱也曾见过这妇人两面,言谈起来,倒是个脑筋清楚明白之人,本就是上灶的出身,让她管厨房采买,该是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柳三娘子连忙上前,叉腰向上拜了几拜,言辞恳切道:“多承太太、奶奶的高看,小的一定尽心竭力,管好厨房里的事。”
姜红菱淡淡一笑,便让她下去了。
那赵武娘子在旁看着,眼见姜红菱一句话便剥了章四娘子的权,心里焦躁,当即说道:“奶奶,这章四家的管事的权柄,可是老太太当初许的。柳三家的没曾干过,只怕弄出乱子来。”
姜红菱睨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堂上众人,一字一句道:“我晓得陡然让她接权,你们心里不服。有件事,我倒要先说出来。前儿午后落雨,我打发如素到厨房去要些干莲子回来。却见厨房里的人都不知去向,唯独这柳三家的,在院子里忙忙的收那些摊晒的干菜。我晓得你们心里看着侯府家大业大,不把个把干菜小事看在眼里。然而岂不知,积沙成塔,集腋成裘。这些小事上不上心,大事上我也难信你们上心。这样为主家着想的人,我不用她,倒用谁?!”
说着,她又向那赵武娘子说道:“你这话我不爱听,谁是天生下来就会管事的?无过是学着做罢了,你不让她做,你又怎知她做不好?你们先前在老太太房里端茶倒水,就会管家了?”
两句话,斥退了赵武娘子。
姜红菱处置了此事,又听了几件家事,底下人进来一一报了。足足闹了大半个上午,方才渐渐清静。
姜红菱眼看时辰将至晌午,又见已无紧要事急待处置,问了苏氏一句,便将底下的家人遣散了。
此事传扬开来,阖府家人眼见这少奶奶人虽年轻,倒是精明狠辣,连章四娘子这样的老人脸面也不顾,当众杖责不算,还剥了她的权柄。那些平日里惯会打擂台耍花枪的下人,见账目上糊弄不过去,又看了她的手段,便将那轻慢之心尽皆收了,都对姜红菱敬畏有加。
待听了柳三娘子的事,上面几个管事的各个心惊肉跳,底下平日里不能出头的倒都提起了心气儿,都道少奶奶赏罚分明,只要尽心竭力的办差做事,都会有出头之日的。
第44章
打发了一院子的下人, 姜红菱这方松了口气。
苏氏早已看的傻了,她嫁到侯府这些年来, 再不曾像今日这般发落过这许多人。
她生性懦弱, 出身不算好,在侯府里一向低头做事, 说话都不敢大声,便是家中这些管事的大仆人, 也要给三分薄面, 哪里敢责打她们?
姜红菱看看时辰不早,便问苏氏道:“太太, 已是晌午时候了, 不如就让人把饭摆进来?”
苏氏这才如梦方醒, 连忙说道:“如此甚好。”说着, 又吩咐左右道:“去灶上,把你们奶奶的饭,也一并拿来。”
底下的丫鬟答应着, 便去了。
苏氏便向姜红菱道:“咱们娘两个到屋里说话罢。”言罢,婆媳两个起身,往里屋去了。
到了次间,苏氏让着姜红菱在罗汉床上坐了, 又吩咐丫鬟倒茶。
姜红菱说道:“眼见就要吃午饭了, 这茶不吃也罢。”
苏氏便也不再相让,面带愁容道:“这章四娘子可是老太太手里用出来的人,你打了她不打紧, 还夺了她的权,不知会不会作祸呢。”
姜红菱听了这话,晓得这太太是个最懦弱不成器的性子,少不得劝道:“太太这话就不对了,主家养着他们,便是要他们尽心办事。他们办差了事情,难道还要纵他们不成!这章四家的既是家中有脸的老人,更该知道分寸轻重。如今她自己不顾体面,倒能怪谁?”说着,停了停,见苏氏欲言又止,便说道:“太太也不必担心,这件事我去同老太太说,保管不会怪责到太太身上。”
苏氏听了她这话,心中这才安定下来,又怕被儿媳妇瞧不起,拿话兜揽道:“我倒也不怕她,只是我才掌权,就这样又打又罚,怕底下的人抱怨不服呢。”
姜红菱浅浅一笑,说道:“世间之事,只凭一个理字。若是咱们处事公道,赏罚分明,让能干的出头,没才干的也不白占着位子,大伙又怎会不服呢?凡事稀里糊涂,不问是非的搅稀泥,才真叫人生一肚子气呢!”
苏氏被她这一顿抢白,倒没了话说,只得哑口不言。
姜红菱又说道:“我倒还有件事要同太太讲,这李姨娘管家许多年,从今儿情形来看,只怕账目上有许多亏空。这些采买们,能以次充好,还敢跟上头多要银钱,甚而乱报账目。他们今儿有胆量干这样的事,想必不是一天两天了,须得好好查查,看看到底被她们塌空了多少。”
苏氏不通财务学问,听了她这话,只说道:“查出来又如何,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