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忍不住说:“这叫什么话,难不成二姑娘就不出门不成?宝玉,你再说疯话仔细着老爷听见生气。听说二姑娘说的这个人性子不好,年纪也比二姑娘大很多。二爷整天在外面的,可听说过孙绍祖的为人如何?若是真的不好,二爷趁早跟着老太太说一声。”
“我哪里能管这些事情?就算是回绝了孙家,明天还有会什么赵家,郑家的。二姐姐总是要嫁人的。姐妹们一个个的散了,只剩下我一个孤魂野鬼,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谁知宝玉的脑子和袭人根本不在一个回路上,他想着迎春也要嫁人,接下来便是探春和惜春了。黛玉和湘云早已经是为人妇,家里的姐妹也都fēng_liú云散,只剩下他一个孤单在这里。
袭人被宝玉的伤心给吓着了,忙着安抚宝玉。这个时候外面小丫头的声音:“奶奶回来了。”就见着宝钗进来。袭人看着宝钗脸色有点不对,忙过来问道:“二姑娘难道是说了什么——”
宝钗摆手打断了袭人的话,看着宝玉说:“是谁惹了宝玉生气了?”袭人忙着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这个呆子,只顾着自己伤心。我的意思是二爷如今是有差事的人,时常在外面走动知道的肯定多。不如打听下,既然他们都说那个孙家不好,不如二爷出来办一件漂亮事。既叫老太太和二姑娘放心,也叫那些人闭上嘴。”宝玉虽然有了功名,也有了差事,可是依旧是整天无所事事,不少人都说宝玉是个废物,贾母白疼了。袭人是想叫宝玉在人前做成一件事也好堵上别人的议论。
宝玉却是根本不理会袭人的话,只痛苦的说:“我能做什么,不过是为二姐姐哭几声罢了。”宝钗冷眼看着宝玉,也不说话,好像眼前这个人她从来没见过。屋子里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那些丫头们都识趣的悄悄地出去了,只有宝玉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
袭人看着宝钗脸色不对,仗着胆子劝道:“奶奶,二爷是——”
“哼,你也不用为他找借口。如今老太太已经知道了孙家的事情,正叫了大老爷来生气的训斥他呢。二姑娘的婚事怕是要黄了。”宝钗冷笑一声打断了袭人的话,坐下来嘲讽的看扫一眼宝玉和袭人:“琏二哥和凤丫头到底是二姑娘的亲哥哥亲嫂子,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亲哥嫂出头,有这样的哥哥嫂子心疼,二妹妹也算是有造化了。只可惜我是个孤苦无依的人,一个亲哥哥却不能依仗,嫁了人……”宝钗冷眼看着宝玉,把剩下的话咽下去,站起来走了。
凤姐房里,刚从贾母的雷霆之怒中出来,贾琏和凤姐都觉得自己身体被掏空,两个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的人,对坐在窗下,忍不住感慨起来:“老太太生气起来可真是叫人胆战心惊,只怕大老爷和大太太要对咱们恨之入骨了。”凤姐不由得感慨不起来,她嫁过来这些年,在贾母身边侍奉,从来没见过贾母这么生气的样子。想着方才贾母发威,她不由得开始后怕了。
“这不正好。父慈子孝,既然老爷没拿着我当儿子,我就远远地躲着他。我辛辛苦苦好容易站住脚,不能因为五千两银子就把我的前程断送了。”贾琏对着贾赦和邢夫人已经是没了一点亲情。贾赦瘦了孙绍祖五千两银子说是帮着他运动个肥缺。谁知没能办成,却不肯退钱,只说还要等等,一边哄着孙家说要结亲,把迎春嫁给孙绍祖。想着等着迎春嫁过去,孙绍祖就不好意思和自己要钱了。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孙绍祖好像是听见了些风声,竟然上门来质问贾赦,谁知“正巧”被贾琏遇见了,因此吵嚷出来传到了贾母的耳朵里,趁着这个机会贾琏在贾母跟前说了孙绍祖的为人,和官场上的风评!贾母顿时气坏了,迎春家给谁,贾母可以不管,但是要丢了贾家的名声,那是不可能的。于是贾母叫来贾赦一顿骂。这边贾政也跟着出来踩上一脚。
毕竟贾赦的做法太丢脸,贾政和贾赦是兄弟,一个府里住着,贾政不能叫哥哥弄脏了自己的羽毛。贾母狠狠地骂了贾赦一顿,逼着他去还了孙绍祖的银子,另外给迎春找婆家。
贾赦被贾母骂一顿,自然是很贾琏多嘴。贾琏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个事情,大老爷再也不能知道。你要知道兵部尚书王振宇和林姑父一向交好。而且,兵部武选司的老郑不仅和姑父关系好,还和顾妹夫交情很深呢。”凤姐一下子明白了,孙绍祖落选的消息是故意放出去的。贾琏这是引火来烧,故意把事情最难看的一面暴露出来。
“只是二妹妹的婚事又要发愁了。我真担心,大老爷那个脾气,再找一个指不定是什么样子的呢?”凤姐想着贾赦的作为,越发的寒心。邢夫人虽然不是迎春的生母,可是却一言不发,这样的后娘未免是太狠心了。
贾琏不由得唉声叹气:“我好像又给自己找事了。父亲那个人,肯定不会管了。吗,没准任由着太太随便把她嫁出去。”
凤姐摸着肚子,沉默一会:“既然你知道老爷和太太不会对二妹妹上心,咱们好人做到底,干脆和老太太说,老爷和太太上了年纪不劳他们费心,二姑娘的事情咱们管了。”凤姐心里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