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实在非常美好。
不过在本朝,中秋节也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仲秋节。
这并不影响她尚算较好的心情。
那是因为有月饼吃。
哦,理由就是这么肤浅,但这怎么能怪她呢?嗯?许久不曾吃过月饼,她实在有些想念了。
可真到中秋节,她才傻眼了。
忠国公府的宫饼,也就是月饼,大的直径足足十公分,旁边还围绕着一圈精致各样的小宫饼。
南华郡主还笑着道:“不若我小时候在家乡时吃的大。”
郁暖默默坐在旁边,面色柔弱苍白,只未语半句。但南华郡主发现,小女儿的眼里有点亮闪闪的,仿佛对宫饼十分有兴致。
于是她用力踩了忠国公一脚,忠国公立马反应过来,接话道:“哦,我小时候吃的才大,整整一案都摆不下,里头包着五种果仁,滋味可新鲜味美了。”
郁暖:“……”
她有些嫌弃地撇过脑袋,苍白着一张脸不说话了,只眼睛还略发亮地盯着桌上的宫饼。
南华郡主:“…………”
她瞪了一眼面色无辜茫然的忠国公,横竖都是他的错!女儿好容易来了兴致,倒又叫他打消了!老混球!
这儿的贵族,比较时新大份的月饼,毕竟笼统来说,平常人家也做不出又大又精细的月饼模具,更遑论在里头填上那么些馅料了,还不若分开一小只一小只的做,尚且能用许久。
所以,时间长了,巨型月饼也便成了土豪的仲秋必备,甚至还有无聊的贵族,兴盛起了比宫饼的游戏,具体内容为:比谁家的馅料多,馅料精细难得,最主要的是,比谁家的宫饼最大!
郁暖有些不知说什么:…………
当然,她是懒得参与这种恶趣味。
刚拿起一只月饼,南华郡主便微笑道:“这是我们乖暖最爱的红豆馅,快多用些,这些日子你都不曾好生进食,可愁死娘亲了。”
郁暖的手一顿,心疼自己眼瘸,但还是忍着痛苦,低头把红豆馅的宫饼吃完了。
南华郡主可能不知道,这些日子她到底吃了多少红豆馅的东西,现下条件反射看见红豆能不吃便不吃了,虽说没有到恶心的程度,但也比较难捱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儿,倒是不曾再起龃龉。
忠国公这个爹罢,郁暖没觉得他多么尽责,但好歹也觉得至少他不算渣。因为他一不纳妾,二没有通房,三不好女色当然也不好男色,每天最大的喜好便是收集些古籍诗画,随便发散性抱怨一下自己壮志未酬的悲哀,还有忠君报国的理想,接着翻翻画册悠闲自在。
他最大的缺点当然不是没作为,应当是他特怕麻烦,一丁点麻烦事体他都不想沾上,一沾上立即跳脚不耐烦。
具体体现在,他连自己的女儿懒得管,没死就成了,难道还敢违背父母不忠不孝不嫁人了?故而他自然非常乐于,当个甩手掌柜。
郁成朗还在对着妹妹絮絮叨叨对牛弹琴,外头便有丫鬟急匆匆快步进来通报:“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有恩赏。”
她叫夫人,当然因为南华郡主才是忠国公府实际的话事人,忠国公一边去。
南华郡主很镇定,宫里赏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逢佳节都忘不了他们家,用得着捉急么?自然用不着。
于是南华郡主便气定神闲,带着整理了衣冠的一家子,绕去了前院正厅里头候着。话事的公公是个老熟人了,笑得一脸熟稔,这趟还携了乾宁帝的圣旨。虽然圣旨简略得很,不过就是照理慰问一下劳苦(…)贵族,你们辛苦了之类的话。公公念完了,几人起身领旨,接着,便见着了陛下的仲秋恩赏。
那是一个巨大的宫饼,比国公府的都大上三两圈有余,边缘呈诱人的焦黄色,散发着隐约甜香。
上头的印纹是宫猫戏蝶,从狸奴的胡须,到软软的三角耳,还有狸奴那对灵活的小眼珠,以及蝴蝶翅膀上的纹路,皆刻画得栩栩如生,却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可这毕竟是……仲秋节陛下赏下来的吧?
名义上赏赐给忠国公的东西,难道不该是甚么五谷丰登,亦或是年年有余图,再不济草率随便刻个蟠桃也可以的嘛!
刻狸奴这种做法,认真说也不是不可以,却的确并不正式,也不像是陛下平时会做的事……更像是在讨什么人的欢欣。
到底是这么大块宫饼,磨具又要刻成小狸奴的模样,还制作得这样精细有神娇憨灵动,想必不是一般能工巧匠能办到的,定然颇费巧思了。
南华郡主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脑门上青筋突突跳,最后还是憋出一个温和的围笑。
她想的更深,更严谨些。只怕陛下在故意看轻他们忠国公府,公然顽笑他们?或者换个截然相反角度,亦或是陛下在表达对他们的亲近?她缓缓陷入了沉思。
忠国公一脸茫然,郁成朗……郁成朗简直没眼看。
尽管如此,久经沙场的南华郡主,还是果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