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府外,人声喧嚣,人群笑闹着,小孩子跳着争抢抛洒的喜糖与铜钱。
花轿静静的停在王府门前,却不能进府,只因王府二爷的花轿未到,身为四爷的风若狐便只能等。
镇南王正妃姚氏陪着王爷等在正厅,侧妃王氏陪在一旁。
不时有下人向里面传话。
姚氏低声对王爷道:“杨府那边花轿才走,可能要过些时候才能到……您看这边……”
“那就让他多等会!”王爷不屑道,“放着杨府的人不要,非要娶个商家出身的小丫头!”
姚氏似有担忧,忙劝道:“王爷……慎言……”
镇南王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支声了。
姚氏垂下眼睛,隐住眼中得意之色。
王爷的二子是她所生,若换做以前,纵然她身为王爷正妃,但总归只是被扶正的,自己的儿子很难有机会得到世子之位。
可现在,王府大爷刚刚过世,世子之位又几次被皇帝驳回,她的儿子现在娶了杨府的嫡女,正是春风得意。
她的心里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谋得那世子之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风若狐抢了先。
所以今日她便有意指使二爷让花轿故意晚进府一会,就为了让风若狐站在府外晾着他。
也要让他看一看,这王府里,倒底是谁说的算!
她正心里窃喜喜,突然自外面跑来王府大管家,“王爷!不好了……”
“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慌慌张张的?”镇南王不满道。
大管家跑的满头是汗,“四爷……四爷他……”
“四爷他怎么了?”
“……他直接抱了新娘子,说是急着洞房,就不等二爷了……”
王爷手中的茶杯‘咔擦’一声被捏了个粉粉碎。
“这个畜生!”
姚氏忙问道:“那进门的那些规矩……”
管家顿足道:“四爷说他不需要这些规矩,那火盆就留着二爷避煞用……他不占……”
姚氏只觉心口一阵气闷,侧妃王氏忙过来扶她。
王爷怒气冲冲,“快把那个畜生给我叫来!”
管家苦着,“王爷,现在新人已然进了洞房了……”
王爷刚想再说点什么,这时外面来人通传:“二爷花轿到了。”
姚氏忙缓过这口气,强扯出笑脸对王爷道:“咱们还是先去迎接新人吧。”
王爷只好恨恨地点了点头,管家这才胆战心惊的退了出去。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夏璎珞的意料。
她本已做好与心理准备,不管王府对她羞辱也好,故意刁难也罢,她都不会退缩。
她在轿里正在寻思,突然轿帘不知被什么人掀起。
她蒙着盖头看不到来人,正在诧异,突然自喜帕下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淡淡的干草与薄荷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是他?
她心中略一犹豫。
事出突然,她完全猜不到风若狐此刻的心思。
她所求的只不过是一处安身之所而已,这些规矩排场她并不十分在意。
但是王府现在不只是伤了她的面子,同时也是为了打灭风若狐的锐气。
那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沉稳而坚定。
两人此刻虽无语言交流,也无视线相触,但看这一只伸过来的手,夏璎珞突然便悟了。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白玉般的素手,轻轻放入对方掌心。
那只手立即握拢,滚烫的温度迅速从他的手上传递过来,将她微凉的柔荑渐渐捂暖。
她自轿中站起身,那只手稳稳的扶着她,在她迈出轿子的瞬间似乎感到他沉重的气息打在喜帕上面,吹得帕角轻动。
虽然看不见前方的路,但那只握着她的手异常的沉稳,让她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安心。
即使前面纵然是万丈深渊,她相信他也会带她穿过。
这种感觉,是她从来不曾体会过的,就连在风文轩的身边时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因为她知道,此刻牵引着她的是一个强大的男人。
在外人口中,他残忍、弑杀、无情而冷酷。
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带着她走过那满是荆棘的山路,而不会被吓的临阵退缩。
她的脚刚踏出花轿,身体突然凌空而起。
喜帕被风吹动,风若狐那张剑眉深蹙的脸自她的面前一闪而过。
她已被他拦腰抱起。
他不顾观礼众人议论纷纷,直接抱了夏璎珞便进了镇南王府大门。
等在门口的司仪只看得目瞪口呆。
想上前劝阻,但看着风若狐的那张脸,又吓的浑身发抖。
有人忙将火盆摆好,将马鞍放在门前,却都被风若狐一脚踢开。
“滚!这些东西就留着给你们二爷辟邪用吧!”
火星四溅,人们纷纷躲避,风若狐却抱着夏璎珞大步进了王府。
夏璎珞头上蒙着喜帕,但耳朵里却听得真切。
看来恶人还需要恶人治,王府想给风若狐难堪,却不想这位爷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规矩。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轻笑出声,因为她也不在乎。
不过要真换了其他人家的女子,只怕是吓也要被他这些野蛮行径吓晕过去了。
风若狐虽隔着喜帕却也听到了她刚才的那声轻笑,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暖意。
但这时两人隔着喜帕,夏璎珞却并未看到刚才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变化。
省去了交拜天地,也无需在众人面前做出那举案齐眉之态,他就这样直接把她带进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