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宋哲元是不是一个汉奸，当然不是。那他是不是一个钦日派，公里公道的说，如果七七事变不发生，宋正在明显的顺这个方向滑落。

说到底，宋哲元的一切钦日言论和行为，其实从其本心来讲和钦不钦日没有太大关系。这是典型的地方实力派心态的反映。这种心态，我们一直在讲，就是军阀心态。

肖上校向杨才声他们介绍了最近的情况。从入夏以来，平津一带的日军出现了非常令人恐惧的变化。一是军事演习越来越频繁，二是演习从空弹改为实弹。这些天29军非常紧张，很多部队彻夜警戒，睡觉连衣服也不敢脱。日军很明显已经非常狂躁，开战的气氛越来越浓。这些天两军已经多次发生冲突，互有伤亡。

现在原来的萧振瀛已经被宋哲元免职了，目前北平这边是由秦德纯负责，天津那边是由张自忠负责，宋哲元则一直在他的山东老家。说是给父亲修坟，实际上是在躲避日本人的纠缠不休。

日本人又不是傻子，他们以前发现张作林是在耍他们之后，就断然采取措施炸死了张作林。本来土肥元起草的华北自治声明，宋哲元曾经表示要签字发表。但后来几经犹豫，终于没有答应。说明宋哲元在迈出这最后一步時清明在躬、灵光一现，坚守住了最后的底线。现在虽然宋哲元如约成立了冀察政务委员会，但日本人逐步发现宋哲元并不是为他们日本人搞的这个半独立王国，而是为了宋哲元自己，或者说是为了29军这个团体。

这一下日本人怎么能干。他们除了在宋哲元周围安插了一批汉奸对宋进行反复游说之外，土肥元还亲自上阵逼迫宋哲元进一步脱离南京中央。可是这时候他就发现宋哲元不像原来那么好说话了，逼得急了干脆就躲回老家去了。

日本人发现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宋哲元身上也不可靠，所以现在又开始耍他们那老一套了。所谓的老一套很简单，就是挑事儿。这些年呈现一个规律，就是日本人只要一挑事儿，中国人就会退让。所以日本人玩这一套玩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起劲。

为什么日本人坚持中日战争是事变，不是战争，奥妙就在这里。因为每一次事变中国只会退让，日本只会得到好处，那有什么必要发起战争呢？这样一步步的就把中国吞进了自己的肚子，世界上还有这么便宜的不浪费太大成本的吞并吗？

为什么蒋白里一直呼吁我们不怕日本鲸吞、就怕日本蚕食，奥妙也正在这里。因为这是敌人最愿意做的事情，我们当然不能干。为什么张杨也好、**也好、还有众多的地方实力派也好，纷纷反对老江的不抵抗政策，就是因为这个政策恰恰正中日本人想通过成本最低的蚕食办法征服中国的下怀。

杨才声知道宋哲元目前不在北平。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去宋的老家山东乐陵，就是觉得应该先跟在平津主政的秦德纯和张自忠谈一谈。

秦德纯毕业于杨才声任过教的保定军校，不过他1914年就毕业了，所以不能算是杨才声的学生。秦德纯毕业之后一直都在吴佩孚麾下，在北伐军攻占武汉之后，秦德纯投奔了冯玉想。在国民军的时代，秦德纯跟杨虎成一样，都是冯玉想手下的军长，杨虎成是第十军军长，秦德纯是第十四军军长。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也可以算是杨才声的老部下。秦德纯现在是29军副军长，北平市市长。宋哲元回老家，整个平津地区对外就委托秦德纯负责。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宋哲元的态度，因为当时宋的周围，就围着一群大大小小的汉奸，而且主持天津的是比较明显钦日的张自忠。宋哲元偏偏指定由秦德纯主持整个外交工作，谁不知道秦是坚定的拥护中央、坚决抗日的一派。

杨才声来拜见秦德纯，秦德纯绝不能接受。无论是从保定军校论，还是从国民军来论，杨才声都是师长跟老上级。所以尽管秦比杨才声大四岁，他也绝不能接受杨才声的拜贴跟敬礼，而是恭恭敬敬的敬礼请杨总上座。

秦德纯跟宋哲元有点像，都是早早的秃了顶。但秦很明显比宋看起来气色好得多，宋哲元这些年一直为病所困，倒也不完全是在玩政治手段。双方坐定之后，秦德纯首先就是表示忧虑，因为目前日军的表现，非常急切，恨不能马上跟我们打仗的样子。

杨才声这次来，主要是要打消宋哲元等人的分离主义念头。从这一点上来说，秦德纯跟宋哲元是不一样的。但秦德纯在忠诚于29军这个团体这方面来说，他又跟宋哲元在很多问题上有同感。实际上老江在这方面的很多做法，确实是引起了各大地方军队的反感。

本来冯玉想的国民军在北方呼应北伐军，那时候二者关系相当亲密。但北伐成功之后江结時要整编全国的部队，在整编过程中冯玉想就跟他翻脸了，主要原因就是老江过分削弱这些地方部队了。杨才声很理解委座为什么这么做，但杨才声觉得委座的方法确实不高明。谁也不是傻子，你太厚此薄彼了自然会引起大家反感。

在这方面杨才声觉得委座真应该好好学学**。人家在这方面就会抓住关键问题，那就是官兵的思想。你光搞家天下有什么用？不改变人的思想，把部队分成嫡系跟非嫡系，嫡系就优厚，非嫡系就刻薄，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

对于秦德纯的忧虑，杨才声特意拿出了一些有关日本的情报。这些情报虽然是特工人员费尽千方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