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侍从室，江孝真跟杨柏嘉有说有笑的，和平常判若两人。杨柏嘉想，看样子委座说的是真的，真是这小子挑了我。他也不想想江结時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样的小事上说谎呢？他是真以为两个人关系好。

江孝真搂住杨柏嘉说，你知不知道我前年在战车团实习过一段时间。后来要不是先生身边缺人，我就当坦克兵了。

杨柏嘉说听说这坦克很厉害，好不好开，跟开汽车比能难到什么程度。柏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教导营练过开汽车。

江孝真说你会开汽车，那你会不会开拖拉机。

柏嘉说不会，是不是比汽车还难开。

江孝真哈哈大笑，你要是开了拖拉机，就知道拖拉机可比汽车好开多了。而坦克，可比拖拉机好开多了。你小子听说会武功，你就记着一点，开坦克和开汽车相比，开汽车就是绣花，开坦克就是抡大锤。你要是能打铁，开坦克就没问题。

柏嘉听他说的简单，有点不信。江孝真看他一脸不以为然，就笑着说你真开一回就知道我没骗你。你既然会开汽车，那就没问题，原理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坦克没有方向盘而已。

杨柏嘉说没有方向盘那怎么转向，江孝真说简单，有操纵杆啊。向哪边转就拉哪边，比开汽车还简单。

柏嘉有点不信。这坦克在步兵眼里，那就是神器。要是比汽车还简单，那还算是什么神器。

江孝真说你学汽车的时候，最怕什么。柏嘉说那还用问，当然是怕撞车。

孝真哈哈大笑，现在你不用怕了，别人都得躲你。柏嘉一想也笑了，还真是这样。

孝真说你开过小轿车没有，柏嘉说没有，就开过大卡车。

孝真说你要是开过小轿车，就会骂大卡车的方向盘死沉死沉的，换挡杆也死沉死沉的。你要是开坦克，你就知道卡车有多轻了。我给你说，我们开坦克都随身带着一把扳手，扳不动的时候用来敲的。你小子要是开惯了坦克，你能把卡车的换挡杆扳断了。

杨柏嘉听得大感兴味，原来觉得特别神秘的战车，不过是需要有把子力气就行了。这可太容易了，我就是不缺力气。

江孝真说你别看这里也就是一个团，可是这是装甲兵团。我给你说你这个老乡真的不得了，将来的机械化部队那一定是精锐中的精锐。

说实话我真是羡慕你这个老乡。别看他一直都不顺，可是现在能当上这个装甲兵团团长，那就是前途无量啊，前途无量！

看样子孝真非常羡慕杜聿明，一连说了两遍。

杨柏嘉就问你怎么觉得他不顺，他这不挺顺的嘛。

孝真说他可是黄埔一期啊，他们一期的同学，李之龙就不说了，在广州的时候就是少将了，还当上了海军局长。但他是汪先生的人，没有可比性。其他人像邓文仪，27年就挂上了将星。还有胡宗南，现在已经是兵团司令了。

你这个老乡，32年就已经是25师的副师长了，师长是他们一期的关麟征，也是你们陕西老乡。33年长城抗战，关麟征负伤，这个杜聿明还代理过一阵师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这个老乡偏偏跟你们的陕西老乡搞不到一起。他后来到中央军校高级班进修之后，本来应该回25师，可他就是不愿意回去，宁肯到徐庭瑶的交辎学校去当学员队队长。

徐庭瑶那是张治中将军的老部下，又是先生看重组建中国的机械化部队的人。这一下你这个老乡真是因祸得福，成了**第一个装甲兵团的团长。别看他是当过旅长、副师长的人，可是这个团长他可一点不嫌低。我可跟你说，坐上这个位置，那就是阳光大道。杜光亭这个人真的不简单啊！

对于这些升官经，杨柏嘉听得是非常迷糊。他对升不升官压根就没兴趣，但对于打仗那是平生最爱。现在江孝真能把他带上战场，那就是好兄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个人进了装甲兵团团部，见了杜聿明，一个挺瘦的中等个子。穿着一身油脂麻花的工作服，看样子刚刚在战车下面爬过。

杜聿明对他们一点热情都没有，他们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对待侍从室的人。江孝真还特意提起自己前年在这里干过一段时间，想跟杜团长拉拉关系，杜聿明干脆一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是8月底，战车团已经有两个连去了上海战场，损失惨重。杜聿明对于侍从室派人随战车观察，觉得大为恼火。观察什么，观察伤亡还是失败。

杜聿明说现在战车团完全还没有形成战力，勉强拉上战场也就是给鬼子送菜。这一次上面先把战防炮营拉去了华北战场，又把两个战车连拉去淞沪战场，就这么一个团还拆的七零八落的。

杜聿明的抱怨江杨二人就当没听见，这是最高统帅部的事情，可不是我们侍从室的事情。我们只要上战场就行，观察什么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您操什么心。

杜聿明真的是左右为难。我这里是战斗部队，现在明摆着非常危险。前面去的两个连，将近四十辆战车，现在剩下不到十辆了。侍从室说两个战地观察员的安全不用我们负责，这种话我能当真吗？我打得不好还可以说训练不足，要是折了这两个人我怎么说，恐怕到时候就没有人理解我们训练不足了。随便一句态度不认真，我杜聿明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杜聿明这些年是到处碰壁，可以说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有点流年不利了。兴冲冲的去河南，